“如果说赵凤邸手上那把刀本来是赵温凉的呢？”
胖子整整衣冠，瞄了眼刚放倒一个人的赵温凉，打了个寒战，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赵凤邸腰间的匕首确实是赵温凉给他的，赵温凉家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贼多，而那把匕首在其中还真算不了什么。
他阻止赵凤邸动刀子的意图还真不是考虑到会死人，他以前在村里后山拿着那把刀瞎转悠没少碰到野猪、狼啊之类的大畜生，有放过畜生的血，畜生也放过他的血。
他那跛腿爷爷从小到大教他一个道理，赵家人可以辜负天下人，唯独不能辜负自家人，赵凤邸算本家，生性传统的赵温凉不希望赵凤邸惹上麻烦。
所以赵温凉见还站着的邸成帮众仅剩少数几个时，他便从赵凤邸腰间抽出匕首，径直往刘天亮冲去。
彪悍得一塌糊涂。
与他同流合污此时正趴在地上等死的某位猛人，忍不住向经过他身边的赵温凉竖了个大拇指，咧嘴傻笑。
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况是有血性的人。
要不是赵温凉估计错误，赵凤邸也不会落到此时浑身是血的地步，有他自己的，更多的则是对方的。
赵温凉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身血泥混杂，显得他本就寒酸破烂的衣服更加像是经过流匪殴打过的丐帮人员。
一骑绝尘。
赵凤邸从他背影中没看出啥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感，只看到赵温凉可能会力挽狂澜的一点苗头，他能放下让自己很骄傲的地位与赵温凉平等对话，这也在侧面证明了赵温凉的本事。
本来组成人墙死死阻住赵温凉接近刘天亮的小弟们看到眼前这人悍不畏死还一脸诡异微笑的表情，立马作鸟兽散，他们是刘天亮的小弟没错，但不是可以替他卖命的小弟。
金钱收买来的人心，不可靠，大力一动即溃。
赵温凉玩刀的花样繁多，看得刘天亮眼花缭乱，他甚至想都不敢想如果这把刀在自己身上那般转悠会导致什么后果。
他腿脚发抖，等着赵温凉审判，刘天亮已经记不清这次是第几次失败了，事情的发展总会出乎意料，总会在最后关头，出现巨大转折，可这种转折却是他最深恶痛绝。
“从小学到高中，我们俩的交锋起码得三天两头发生一次，其中没有一次是我主动挑起的，在金田安安分分的做学生，在村里老老实实的做农民，我爷爷说人逼我一步，我便退后一步，如果实在退得没地儿站了……”
那把一直指着刘天亮的匕首在安静的此间缓缓摇着，赵温凉的声音戛然而止。
刘天亮没有回话，静静听着下文。
“没地儿站了，我还能往哪里退？我爷爷说，那就打他妈的。”
赵温凉地轻声细语落在刘天亮耳旁像是法官的判决，绝望的情绪在他脸上一瞬间涌现出来，血迹与泪迹斑驳，男儿膝下的黄金刘天亮找不到，他只知道此刻要是不跪下，就或许永远没机会跪了。
所以他很干脆地跪在地上，望向慢慢走来的赵温凉。
赵温凉手里的那把匕首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反光，映在刘天亮泪迹斑斑的脸上，映在李尤儿与林欣心的心上。
林欣心闭上眼，因为她已经看到光痕在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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