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施玥在醉云轩住了下来。
青峰寨只剩下一堆废墟了,在把伤堪堪养好的时候,施玥回过一次青峰寨,可惜的是,除了多长了些杂草之外,青峰寨和那一日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爹爹和江叔等人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
说来,在施玥醒来的那一刻,她真的是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因此等后来,再想到被她丢在山腰的曹勋,再拜托宫羽夕去找时,却只发现曹勋连着盖在他身上的杂草一并消失了。若不是被官兵找到,就应该是逃走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施玥也再也分不出精神去琢磨她和苏衍之俩人间的种种,只是把恨意又往深处添了添,接着,便又继续寻找青峰寨众人。
若非说那日青峰寨发生的事情给施玥留下了什么“后遗症”的话,大抵宫羽夕的感受是最强烈的吧?
这一日,阳光正盛,宫羽夕满头黑线地看着跟在身后的某人,“小玥呀,要不,你先回屋?”
某人一脸正义凛然,“不行,我要跟着保护你,万一……”说道一半,神色已经黯淡了下去。
宫羽夕忍不住叹了口气:施玥目睹了青峰寨出事儿的情形,此后便一直处于自责的状态——当爹爹他们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她却在外头忧虑着些儿女情长,实在是不孝至极。失去了最亲近的人,施玥怎么能够放下心里的疙瘩?宫羽夕还记得在施玥醒来的那一刻,扑进她的怀里哭声震天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又暖了暖,伸手摸了摸施玥的头发。
好吧,小玥是想要保护自己,但是……“小玥,说真的,你先回去吧?”
“羽夕,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儿的!”施玥目光炯炯地瞧着宫羽夕。
娘呦,姐姐您一路跟在我后面,恨不得在我接客的时候都守在门口,您不把我的心肝黄胆给折腾死了,我就喊阿弥陀佛了,哪儿还敢放心呐?宫羽夕苦着脸,实在是憋不下去了,“我只是去茅房而已,你至于么?”
施玥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在外头等你!”宫羽夕脸一垮,彻底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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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离醉云轩开门招客还有一段时间,宫羽夕将施玥拉到房中,犹豫了又犹豫,琢磨了又琢磨,终于还是开了口,“小玥,你准备一直这么下去么?”
“怎么了?”施玥偏着头,不明白宫羽夕是何意。
宫羽夕踌躇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弱了下来,支支吾吾,“小玥,你别激动……那一日,有人见到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从清风岭上下来,但看上去似乎受了重伤,估摸着……”话未说完,便紧紧盯着施玥的表情。
一瞬间有什么狠狠地撞击到了心口之上。
就算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青峰寨从未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定然不会被覆灭,可是只要一日没有见到他们,便会一日觉得不安。此时,猛然听到宫羽夕这么一说,施玥只觉得有一阵刺痛瞬间席卷了身体,若不是正坐在椅子上,只怕她会当场倒下去也说不定。
“姐姐,你是说真的么?”
宫羽夕听出了施玥声线中的颤动,再一瞧她,正咬着唇,一丝丝的血迹渐渐地将她的唇染成了妖娆的模样,大抵是因为心中大悸,却又不愿意将情绪表露出一分,所以才这般压抑自己。摇了摇头,宫羽夕抓住施玥的双手,暗暗用力,“小玥,只是可能,并不确定,你莫要担心。”
“还有……”宫羽夕顿了一顿,合眸,沉声,还是问了出来,“小玥,你真的确定,是苏衍之做的么?”
原本还带着勉强笑意的施玥终于再也维持不下去,莫莫不做声。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并非是苏衍之将官兵带来的,箫煌是为三皇子做事儿的,又怎么可能和苏衍之合作?只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施玥在心中暗暗冷笑一声,苏衍之唯一和箫煌不同的,只是——他没能抓紧时间,早一日行动而已。此时,说不定他正后悔着呢,若早点儿出手,说不定功劳便全是他的了。
见施玥并不言语,宫羽夕也知道她心里并不能放下,在她的印象中,舒墨,不,苏衍之并不是那样一个阴险狡诈之人,当日,看得出他的确是对施玥有点儿意思的。若不是苏衍之装得太好,丝毫没有破绽,那么恐怕该是有什么……无奈吧?
难不成,又是一场有缘无分的戏码?
入夜,施玥透过窗子看到外面恍惚的灯光。万家灯火,合家欢乐,而她所在的屋内,却是一片黑暗。这时候,就算是再后悔,又能如何呢?那时候仗着有爹爹和江叔,就算是惹出了点儿祸,不过就是在大厅里跪那么一会儿,用不了多久,爹爹还是会抖着抖着胡子,把馒头塞到她的手里。
然而这一次闯的祸,竟是把爹爹和江叔都搭进去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后悔?她又如何担得起这次的年少轻狂?
施玥辗转反侧,终于还是难以入眠。索性便起了身,呆呆地看着头顶上的一轮明月,心思转了又转,忽然猛地从屋中扯了一张纸,又去厨房抱了点儿茅草,花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扎成了个稻草人。
清冽地月光之下,有匕首闪着寒光,一次又一次,几乎要穿透稻草人。
我知道,你派梨花救了我,可那又如何?谁需要你的惺惺作态?你没有将我杀死,那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施玥握着匕首,闭了闭眼,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翌日清晨的时候,当宫羽夕走到施玥屋子外面的时候,心里一惊,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院子里的稻草人,胸口处贴着一张纸,拿下来,再一细瞧,“苏衍之”三个字明晃晃地,早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了,看得出施玥是如何的果断而凶狠。宫羽夕一瞧便明白了,怎么可能放得下,说到底,不过还是个女孩,爱就爱了,恨也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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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刻的皇宫之内的御书房里。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熹帝正慢条斯理地披着折子,一句话未说,而跪在下首的两人,分明是楚桓和苏衍之。
良久,熹帝沉着声音道:“桓儿,这一次做的不错。”楚桓刚刚微微松了口气,却又听到威严的语调,“只不过……为何都是抓了些不成气候的,施仲阳呢?”
“回父皇,这施仲阳着实太狡猾了,萧将军攻进去的时候,并未看到青峰寨的两个当家。”微微抬头,见熹帝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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