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怀薇本是农户之女,偏偏被那城中恶霸给瞧上了。已经是五十来岁的老头,可非得证明自个儿跟十八岁小伙子一样精力无穷,强逼着怀薇嫁去当那第十八房小妾。
好歹是朵娇花,怀薇怎肯插在牛粪上?更别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她心中早有了人,可恨他说什么“男儿志在四方”,并不在家中。
可那糟老头子竟用她那孤苦无依、无权无势的老父老母威胁她!无奈之下,怀薇只得含恨上了花轿。现在被劫了,正好……
这大体上就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一众山贼听罢怀薇的苦楚,见这么一柔美易推倒的美人,实在是不忍心,便合计着让她住下来,而施仲阳向来也是个面恶心善的,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不过,青峰寨里到底是大老爷儿们居多,怀薇一弱女子,施仲阳想了想,便吩咐张三哥多照顾点儿她。
说起来,张三哥也是个可怜人,和怀薇一样,也恨透了那些仗势欺人的恶霸。他在来青峰寨之前,在官府里当个小衙吏,虽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多少有点儿闲钱攒着准备娶媳妇儿,一家人也算是和和睦睦。
可他只不过是因为看不惯知府那为非作歹的儿子,打了他一顿,就被罢了职位,连他那豆蔻年华的妹妹也被掳到了青楼里。这噩耗让家中老父亲一病不起,不久竟去世了。张三哥气不过,操起家伙就往知府家里头冲,可毕竟是势单力薄,还没碰到知府的衣服角,就被家丁们架了出去,乱棒一顿打。
这也就罢了,知府怕那“离离原上草,春风吹又生”,索性随便给张三哥安了个罪名,将他关押了起来,择日处斩。还是有个平素跟张三哥交好的衙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趁着月黑风高,偷偷将他放了出来,叮嘱道:“你能逃多远就多远,别再回来了。”
张三哥自出生后就没离开过镇子一步,东南西北都认不清,能到哪儿去?突然想到清风山上似乎有个山贼窝,连夜就逃奔来了。
如今,他见着怀薇这般,心里头掩埋的那点儿忧郁,全被勾了起来,生出了些相依为命来,因此,就算施仲阳不吩咐,他也会仔细照顾怀薇的。
就这么一来二往,没多久,众山贼便发现,男未娶,女未嫁,这岂不是一桩好姻缘?也省得怀薇负了那韶华……
张三哥原以为这辈子娶不着媳妇儿了,没想到天上掉下个怀薇,自然是乐坏了,至于怀薇想着,反正家人也当她被劫匪杀了,定是回不去了,而张三哥待她是没话说,便点头应了这门亲事。
就在众人喜滋滋地准备喜事的时候,谁晓得,张三哥私自下山,竟让官府抓住了,潜逃在案的罪人,立即被就地正法了。青峰寨里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无一不震惊,有人暗地里头怪张三哥怎么如此不自知!
可……又听说张三哥在临死前还紧紧抓着个女式簪子,该是买给怀薇的?这下子,除了叹息,无人说话。
怀薇默默地埋了几件张三哥的衣物,哭了一天一夜后,摇身一变,成了张三嫂,不复以前娇滴滴弱女子的模样,而是每日嗑着瓜子,聊着八卦,偶尔调戏美男子,跟坊间那些妇人们没什么两样。
起初还有山贼唤她“怀薇”,可她虽粲然一笑,眉间的冷意却不减,“怀薇是谁?我只记得我已嫁人了。”大家也知她心里头还惦记着张三哥,便也顺了她的意,渐渐的,竟是忘了她的名字是怀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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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玥叹口气,“说来,寨子里有不少是官府通缉的犯人,不过大多因为棍棒底下出冤屈,实在没法子,所以才沦落成山贼。当然,也有不愿下山劫人的,便种种地,倒也能自给自足。”
“那……施姑娘,为何成了山贼?”
“子承父业,我没觉得什么不对。”施玥说得云淡风轻,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舒墨想了想,不知应不应该提醒施玥,她并非男子,而是个应该在闺房弹琴刺绣的女儿家。想了想还是闭了嘴,偏头问:“施姑娘将这些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逃掉之后,说与官府听?”
施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勾了嘴角,没有回答,可眼神中分明透露出“得了吧,就你这模样,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的讯息,舒墨眼神黯淡,表示自尊心很受伤。
“好啦,好啦,”施玥微眯了眯双眼,拍了拍舒墨的肩膀,“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那是自然。”舒墨笑得清闲,一瞬间,施玥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竟觉得他的眸色有几分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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