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回到九空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门禁的时间。
古色古香的大厅,繁花缭绕的石柱,一踏进主屋,就能看到绘制着秀丽江山的水墨屏风。那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端坐在沙发里,手边的茶几上,茶杯正袅袅着朦胧的热气。他的身边站着几个神色冷硬的保镖,女仆们对这样的场面似乎是习惯了,不忙不慌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爸爸……”长生怯怯地喊一声,虽然父亲对她很好,可是她还是十分惧怕他。
“莲,你失责了。”穿着唐装的九空弘,喝了口香醇的浓茶,然后淡淡的开口,“作为长生的侍奉者,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都应该以长生的安全作为考量。即使长生有任何的理由,你也应该将她送回来。”
“不是莲的错……”长生想要解释,作为九空家族的继承人,她经常会遇到一些危险的事情,所以父亲才定下门禁的时间。
“莲是你的侍奉者。”男人抬了下手,示意长生不必解释。
大厅里的暖气很足,可是长生的身体却忍不住颤抖。
是的,莲是她的侍奉者,所以从小到大,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情,总是莲替她受惩罚……
“二十鞭,你自己去刑堂。”九空弘对莲淡淡的道。
“是。”九空莲微微垂下眼帘,于是没有人看得清那倾国倾城的眼眸下,流转而过的复杂情绪,那眸光岂能湮灭世间万物。
长生的脸色渐渐发白,她下意识的抓拉住九空莲的手,以哀求的目光看向九空弘,“爸爸,不要惩罚莲……是我做错了事情,你可以惩罚我……”
男人喝了口茶,深色冷淡的近乎冷酷,没有理会长生的话。
九空莲拉下长生的手,抬起眼帘,对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安抚的笑容,“长生,没关系的。”声音是一贯的清淡,语气也仍然是包容的。
长生的眼睛充满慌张内疚的情绪,她看起来像极了可怜的小动物,彷徨无措,不知道自己还怎么做。
九空莲还是去了刑堂。
长生没有跟过去,她害怕。九空莲第一次受惩罚的时候,她就呆在他旁边,她吓哭了。至此之后,她就尽量不让自己犯错,尽量做一个温顺乖巧的继承人。
“长生,你又心疼了吧。”九空弘挥了下手,让保镖和佣人都退下,语气变得温和起来,长生毕竟是他的孩子。
此时的大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长生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苍白,幽黑的眼睛闪烁着类似不满的情绪。她定定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脱口道,“为什么要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惩罚莲,爸爸真过分!总是这么独裁!”
话说了一半,长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慌忙抿上嘴巴,脸色愈发的苍白,血色尽失。
九空弘却没有怪她,他喝了口茶,淡淡到,“长生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能说给你听。爸爸知道,你喜欢莲,他也是我为你选中的侍奉者,你没有力量没关系,只要莲足够的强,可以保护你就行了。”
“爸爸……”长生困惑,很少看到父亲这样温和的一面。
“但莲是养不熟的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你一口。如果你希望他永远守在你身边,那么就必须磨掉他的傲气。”九空弘放下茶杯,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还有……其他不该存在的妄想……”
长生真的疑惑了,“爸爸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男人看看长生迷惘的神色,烟蒂夫现类似温情的定西,“长生,如果有天爸爸死了,最先伤害你的人,一定会是莲。”
“莲不会伤害我!他说过的,会一直保护我。”长生的声音忍不住拔高,然后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父亲,声音又渐渐小了下来,脸上流露出委屈不满的神色。
莲不会伤害她。
长生心底回荡着这个坚定的声音,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就是莲。只有莲。他不会伤害她,愿意守着她……
九空弘的眉眼有难解的复杂情绪,他似疲倦般闭上眼睛休息,“你回房休息吧,爸爸不会伤害你,只要你想要的东西,爸爸自然会为你留住。但前提是,那人是无害的,能够全心的保护你。”
长生的嘴巴张了张,有无数维护莲的话想说,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会自己的房间。然而,她的脸上充满委屈的神色,那副摸样,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不喜欢有人说莲的坏话,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也不可以。
她被母亲毒打的时候,是莲护着她;她受了委屈,躲在阁楼掉眼泪的时候,是莲找到她,陪着她;她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而自卑的时候,是莲微笑着对她说:“长生,没关系的,我会保护你。”……
莲是重要的人,是那个特殊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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