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站在祝家庄前, 却是第一次心中有了十足的打算。
抚着刀把, 猛然一拔, 如天雷般怒吼着。
火球和箭雨在战场上落下, 却到不了及时雨的黑眼珠中。
在宋江的视野中, 只看到呐喊着的兄弟, 和血色的利刃。
腿狠狠一夹, 令黑马长嘶, 一马当先冲到众人之前。
也许他从不是武艺高强的武将, 也不是运筹为握的军师。
但战鼓的咆吼, 和飘扬的旗帜, 令他清楚明白, 他是将, 是帅。
果然, 当刀被高举, 日光洒在刀背上, 映着身后的众人, 一洗之前连败二次的败气。
大喝一声, 以往只持笔杆的押司握着刀向下一挥, 砍开了祝家庄的阻挡, 劈开了宋公明的胜利。
且说梁山等人与孙立里应外合破了那祝家庄,宋江和吴用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平静下来,只因祝家庄钱财物件需要时间打理,兄弟们也皆战后劳累,便下令暂且在此驻扎一宿,次日再回梁山。
纯翼知吴用连日来忧心战事,未曾睡得好觉,便劝他好生歇息,自己却不知去向。吴用自是小睡了片刻,却被一梦惊醒。梦里,他走进一间屋子,空无一人,甚是熟悉,却辩不出在何处见过。烟雾弥漫,他凭着感觉往前踱步,忽地见一人躺在血泊之中,凑近了一看,竟是晁盖,只见他浑身是血,死不瞑目,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宋江,正待他惶恐不安叫出“哥哥”之时,才发现自己手上握着一把短刀,衣袖已被鲜血竟得透湿,竟是他杀的晁盖!
“哥哥!”吴用从噩梦中惊醒,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梦中的景象对他来说真是比毒蛇猛兽还要可怕,他自诩仁义无双,怎可做出弑兄之事?此番折腾,哪还敢再睡,便起身出了营。
正值傍晚时分,深秋的西风不似冬日那般凛冽,倒是清爽怡人。吴用闭眼,深吸一口气,这脱了软甲的身子果真轻松自在好多。
“哥哥!”花荣走过,向吴用招呼道。
“花荣贤弟,财物收拾得如何?”
“军师哥哥放心,我和戴院长都已安排妥当。”
“嗯,好。今晚多备些酒食,犒劳犒劳兄弟们!”
“嗯!那哥哥,我先去了,铁牛那厮在逗那铁叫子乐和唱曲,我也过去凑凑热闹。”
吴用含笑点头示意,待花荣欲走之时却又问道:“可曾见着纯翼?”
“刚才戴院长还在寻纯翼妹妹,却不曾见得。”
花荣离去,吴用摇头苦笑。眼看晚宴尚早,也没心思和兄弟们热闹,只想寻个清静去处好好定定心思。前日听闻附近有片枫树林,想必有大好风景,便走走散散心。半个月的战事早已让他疲惫不堪,他又不似林冲等人健硕,要不是抱着必胜之心,怕是早已支撑不住了。下山时,他和宋江向晁盖许诺定要拿下祝家庄,却哪知此战竟如此艰难。万般素手无策之际,却还是那人解了他二人燃眉之急。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永远都淡定自若的眼神,通晓干坤,每当嘴角扬起,便又是一番计谋。纵然军中大将无数,也比不了她一人能让吴用安心。此番若不是他前来相助,你吴用和宋江必败战而归!念及此处,吴用心里那股万般按捺的情愫更是淤积不散,压得他心烦意乱。
一袭火红瞬间将他的视线收揽无余,此处便是那枫树林。夕阳之下,那张扬的颜色在黄与红之间交相辉映,肃然而宁静。吴用踏步行入林中,满地的落叶,似火云一般,用单一纯净的色调将整个世界吞没。这样独立于世的浑然天成,即便是多看一眼也觉得奢侈无度。当任何言语都无法企及一种美时,个人情怀也不免沦为视觉盛宴下亦步亦趋的虚妄过客,静默的是心境,迸发着的却是另一种洒脱、不拘于是的狂热。
越往深处走,便越是觉得离了红尘,忽见红叶之上横躺着一人,正是纯翼。她双手枕在脑后,悠然自得地看着树梢夹隙中那抹被天空遗失的蔚蓝……流转迂回,正当一枚枫叶快飘至纯翼脸上之时,一只手静静地接住了它。纯翼晃过神来,见是吴用,便欲起身。
“妹妹莫动。”说罢,便与纯翼并身躺下,也学她用双手枕了头,不同的是,那俏皮的二郎腿貌似让吴用更为恣意,没有什么能比此景、此人更让他肆无忌惮了。脑中僵硬许久的发条此刻也全然放松,惬意得有些过分。
“哥哥怎寻到此处,小女不是让你好生在帐中歇息吗?”
吴用坏笑道:“妹妹何时变得这般小气?得了这么好的景致,只顾一人享受,却将吴某扔于帐内,莫不是怕我扰了你的兴致不成?”
纯翼知吴用玩笑,便也笑道:“哥哥攻打祝家庄,不也把纯翼扔在梁山了吗?莫不是也怕小女扰了兴致?呵,纯翼的兴致不过一片枫叶,哥哥的兴致又岂止那祝家庄啊。”
“呵呵呵……好一张伶牙俐齿,吴用又怎说得过妹妹?只是这后面一句又是何解?”
“哥哥此行不但得了祝家庄,还收了那扈三娘,如此,便又得了扈家庄。这战功美人两不误,怪不得有好兴致”
吴用不语,纯翼以为他默认,便又说道:“别人都说小女善于算计,我看还是哥哥的算盘打得更响。先是及早将人家送上山去交与太公看管,再让铁牛断了扈家退路……”话未完,吴用一只手横过来压在他身上。
“哥哥,哥哥”叫了两声不见动静,侧首一看,才知吴用已酣睡如死,细细地吐着鼾声。纯翼苦笑,自己婆妈了半天,那人倒好,竟独自入梦了。想这几日来,他为战事着实操碎了心,难怪睡得这般死。
“妹妹……妹妹……”纯翼以为自己听错了,便依旧闭目养神。可吴用分明叫着她的名字,万般错愕之际,耳根已感受到那人温暖的呼吸。吴用此刻已全然抱住了纯翼,鼻子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颊。
“妹妹……”
纯翼顿时涨红了脸,细细叫道:“哥哥?公明哥哥?”
那人还是睡得那般死寂,纯翼丝毫不敢乱动,片刻紧张之后,这种莫名的熟悉让她感觉象是回到那夜的那个“梦”中,同样的温度,同样的气息,连心跳也搏动到同样的节奏,一切都真实的和“梦”一般,既然是梦,又何须顾忌,如此,便再痴迷一次又有何妨?
纯翼带着甜蜜悄然入睡,一行大雁缓缓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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