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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么？可我不……想死啊。温热的液体滴落在颊上，头部微微昏沉，我直起身，强烈的光线让长期处在不见日光的地下室的我伸手挡了挡，待适应了之后，才发现置身之处，竟然是一间颇为雅致的小姐闺房，稍打量着，倒是眼熟。
忽然似是想起什么，我猛地扼住脖子，竟是一惊，脖际处完好光滑，竟好似没有经过簪子刺过般，我抽回手的时候，愣住了，我的手如何变得这般纤小？
深吸口气，我拿了面镜子，镜面上赫然是位不过十多岁的妙龄少女，两弯长黛下秋水低横，眉目如画娟秀清丽，美目盈盈肤色胜雪，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端庄秀雅，着着浅碧色水罗宽袖长裙，腰际的一枚玉佩浑身通透，与坠马髻上精致且花色妖娆的猫眼镶玉珠珐琅簪遥相呼应。
记忆像是断裂般，无法连接，我抚摸着自己年轻的面孔，怔怔的。不语。
是梦么？
这镜子里端庄秀雅的女子，赫然是几年前未曾出阁的自己。我临死前喊出报仇的话如古钟长鸣，三日不绝，这时候，我应该做什么？
“吱呀——”门被推开了，我警觉地回过头，一个端着水盆的少女丫鬟打扮，盈盈双目凄凄，着实美丽，我努力回想着，恍然却不悟，于是蹙眉道：“你来做什么？”
女子颇奇怪地望了眼我，还是恭顺道：“伺候小姐洗漱。”
我亦不觉微显嗔怒：“擅自进出，便是主子定下的规矩？岂不是反了？”话虽是极为严厉，可我亦不想惩罚她，不过是为了心里的烦躁找个借口。
主子愤怒，奴才便倒霉，她急慌慌地跪下磕头拜礼：“是奴婢的不对，小姐莫生气，莫气坏了身子。”
盯着她俏丽秀美的面容，眸色一暗，我居然想起了她是谁了，以前在我身边颇受宠信的小婢女如意，后来随着我嫁入王府，后来树倒猢狲散，苏府不复存在！老父也问斩，如意卑劣到何种地步让人发指，竟指控老父尺骨有怨愤新帝之意，火光冲天！
而殷齐羽也借此机会将苏府老小挫骨扬灰……
我死死盯着如意的面容，想到她背着自己吃里扒外，便犹如怒火难以熄灭，而我，也算是颇倚重这个聪明伶俐的丫鬟，却只顾得能力，忽略了忠心二字……
“如意，你先起来吧。”我温和道。
如意咬着唇颤声道：“奴婢惹火了主子，是奴婢的过错，奴婢不敢起来，自甘赎罪。”我隐含了怒意，她虽是口口声声说是她的过错，但语中讥诮，无一不是指向我，我压下怒火，柔声道：“如此说来，便是我的过错了？”
掷地有声，我不掩饰自己的冷意。
见自己肆意的报复被识破，如意惊慌失措，连连拜礼：“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可惜为时已晚，莫不是她还以为我是那个怯弱无能的苏沉霜？
我平了平气，厌弃似的挥挥手：“起来吧，这种样子，成何体统。”
“奴婢伺候小姐……”如意小心翼翼地端起水盆，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
“不必，搁着吧。”一心只想赶她走，我才不想让她伺候梳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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