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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女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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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永巷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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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一位年轻的车夫驾着一辆青罗帷幕的马车穿行在永巷中,车内坐着三个人。

    永巷的路永远是那么漫长,好像走不到尽头,马车潜入永巷深处,空气里竟弥漫着酸臭气味。

    坐在马车内的蕊儿紧紧用手堵住了嘴鼻,几欲作呕:“这股子骚臭味太难闻了。”

    “怎么这都受不了了。”宜柔清浅一笑。

    子骞也引袖掩鼻,猜疑道:“姐姐,你受得了吗?”

    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的缝隙映入车内,照在宜柔的脸上,她打起帘子看了看外面,回眸望向车内的两个人,眸中莫名染上了一层浓雾,脸上的忧色如同一片阴郁的乌云。

    “我与母亲也曾在此处呆过一段时间。”宜柔心中怅怨道,“这真是一个极其恶心的地方,真正令我恶心的并非空气中的腐臭,而是永巷中的白骨、冤魂太多了。”

    蕊儿一听,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头直发怵。

    “你先去梨霜苑吧!我随后就到。”宜柔嘱咐道。

    “姐姐,你要去做什么?”子骞奇道。

    宜柔没有理睬,只是冷冷地说道:“这个地方不是你们男子该待的地方。”

    子骞下了马车,往梨霜苑的方向走去。

    宜柔因心中怅塞,不由低声念道:“永巷长年怨绮罗,离情终日思风波。湘江竹上痕无限,岘首碑前酒几多。”

    她心中痛楚,方才念的李商隐的那首诗,岂非一个“泪”字?

    “永巷是受罚宫女的关押处,也是幽静失势或失宠嫔妃的居住处。”她幽幽一叹。

    她的轻叹幽深而低回,如一缕瑟瑟的凉风,默然穿过怨气渐深的重重宫阙。

    “正因如此,你知道有多少颗不甘寂寞的心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亦有多少条鲜活的生命在此陨落。”

    她看了一眼蕊儿,她在发抖,温然问道:“你在害怕?”

    “没。”她恭敬地垂下眼睑,眼里划过一丝怜悯,“奴婢心痛,替她们,也替我们自己。”

    “心痛?”宜柔嘴角噙着一抹清冷而讥讽的笑,“如果在宫中淡泊不争,也只有任人欺侮的份儿。有些人身居高位,看似荣耀的位置,不知是踩着多少白骨爬上来的。”

    “她们那些人也太阴狠。”蕊儿愤然道。

    “在宫中要求得生存,要么要狠,要么要忍。”宜柔目光森然,却又瞬间凝成一缕静和的笑,“如果你一味忍让,她只是认为你好欺负罢了,生在宫中就不能心软,今朝你饶了别人,来日她被百倍加害于你。”

    “奴婢明白。”蕊儿点头应道。

    “我只是希望你的心不在那么柔弱,宫廷中的争斗本就是弱肉强食。”宜柔抚上她的脸颊,义正辞严地说道。

    “公主,杂役房到了。”车夫在帷幔外说道。

    “知道了。”蕊儿探出头来,递给车夫一锭银子,“这是公主赏你的。”

    年轻车夫赶紧推辞,感激道:“公主对小人有大恩,怎敢在要公主的恩惠?”

    “你还是拿着吧。”帷幕内传出宜柔温和的话语,“你的妹妹生了病,此时正是用钱之处。更何况你为我驾车,我也只当这是给你的辛苦钱,你若再推迟,叫我于心何安。”

    “既然如此,那小人就接受了。”他接过银子,在马车外拱手作揖道。

    宜柔探出身子,蕊儿立即上前扶住她。

    “祁连,你就在此等候。”宜柔吩咐道,便同蕊儿一起走进杂役房。

    还未到门口,就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鼻而来,宜柔也不免掩鼻进入。

    杂役房内阴寒湿冷,破败不堪,地上布满了湿滑的淤泥,少有干燥的地方。除了恶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鞭子的抽打声,磨牙齿的声音,令人发指。

    一位身材臃肿的妇人,见到宜柔赶紧笑着迎了上来:“宜柔公主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怎么得空到了奴婢这里。”

    “你是何人?”蕊儿问道。

    “哦,奴婢就是这里的管事姑姑。”那个妇人答道。

    “管事姑姑有福。”宜柔忙笑道,“你们这里昨日是不是转来了一个来自承欢宫的宫女?”

    “她叫溶月。”蕊儿忙补充道。

    “唉,每天来的宫女这么多,奴婢一时也记不清了。”管事姑姑用手挠了挠头。

    “你这……”

    一声瓷碗打碎的声音,打断了蕊儿的话。

    “你这贱婢子,把那么名贵的碗打碎了,你吃罪得起吗?”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嬷嬷严厉地骂,接着就是一阵鞭子抽在肉体上的声音。

    被打的女子瘦得如同一具骷髅,褴褛的衣衫露出常年不洗的黝黑的肌肤,头发散乱,又的地方还打着结儿夹着草屑。每一鞭打下,就仿佛生生地剥下了一层皮,女子发出撕裂人心的尖叫,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浑身沾满了污泥。

    “别打了!别打了!”蕊儿一把夺过嬷嬷手中的鞭子,愤然道,“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要这样打她?!”

    “嘿,你这个臭丫头少在这儿犬吠,我教训我的人,你来管什么闲事?还不滚一边去,不然我连你一起打。”嬷嬷粗鄙地骂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蕊儿有些气急,连耳根子都染上了赤潮。

    嬷嬷听了,哈哈大笑,摆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子,扯着喉咙说:“在这里我就是理,你问问她们那些贱婢,谁敢多说一句?”她气势汹汹地指着身边一干宫女,笑声刺耳且嚣张。

    “你这贱人,不就是宜柔公主身边的一条狗吗?那宜柔公主也不过是废妃之女,有什么资格说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

    “公主。”蕊儿心中噌的冒起了一团烈火,且越燃越大,心里像有万千虫蚁啃食一般,不是滋味,她将目光扫向宜柔,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此时的宜柔竟然沉默地立在一侧,如一尊泥胎塑偶,无动于衷。

    “这嬷嬷好不跋扈。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指不定日后会怎样……”蕊儿忿忿不平地接着说。

    话未说完,宜柔一巴掌朝她掴去,斥道:“住嘴!”

    “公主!”蕊儿捂着打得通红的脸,委屈地低下了头,努力抑制住眼眶里的泪,不让它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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