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无息。
华衣女子猛地瘫倒在地上，宫人们惊呼道：“帝妃！”
她推开上前扶她的宫人，发出撕心裂肺地低低哀号：“母后！姐姐！我终于为你们报了仇。”
须臾，她只感觉道背后有一阵劲风袭来。众宫人马上齐刷刷跪下。
一男子执剑而立，身着一袭玄色战袍，束发头冠已经脱落，一头发丝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半边脸。湿透的战袍紧裹着肌肤。殿门大大敞开，他的发丝在风中狂乱飘扬，眼神夹杂着莫名的忧愁，像是悲哀，像是无奈。
男子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华衣女子，目光一转，倏地，眼里闪出亮光，那显然是泪花。
他几个箭步飞奔而来，剑刃闪出月华般的光泽，他随手将剑一掷，剑锋直直地插入地上，“咔嚓—”一声，地板破了一条深深的缝。男子扑倒在地，神色悲戚地抱起白衣女子。
“你怎么就这般狠心伤害她？她不仅是我的皇后，还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对于那个女子的死，他没有想象地那般悲痛，只是一脸愧疚。
华衣女子箴默不语，只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算是回应吧。
猝然，一把折射着寒光的利剑越过她的脖颈，轻轻地挑开她的发丝，冰冷的剑刃紧贴她的肌肤，身体里温热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竟是遍布四肢的寒冷。
她缓缓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花，对于近在咫尺的危险，仿佛毫不在意。
她回眸望向执剑之人，目光含恨而快意，姿态高傲而倔强。她嘴角微扬，带着挑衅的味道说：“帝君想要杀我？”
“雨涵。”帝君开口轻轻唤道她的名字。
帝君看到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他已故的皇后，神色竟不流一丝心痛之色。
“你想为你的皇后报仇？”华衣女子冷冷地说道。她不惧，嘴角含着笑意，慢慢闭上眼睛，好似戴在身上多年的枷锁被卸下一般。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予了你，竟没能消磨你半点儿恨意。”他如骾在喉，“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以前的你是那么的单纯活泼和明媚。我只想回到以前与你相依相守的时候。”
可是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若人生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他多年的守候，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心灰，换来的是意冷，还是她无穷无尽的仇恨。
在那乱世烽火中，身为一代帝王不该有太多儿女情长的牵绊，更不该对她心动。
“是你毁人家国，这些年来只要我一闭上眼睛，那些血流成河，百姓奔走凄惶的场面如历历在目。无数的亡灵催着我复仇，我未曾有片刻安宁。”她忽地大怒，懊恼而悲恸，咬紧了唇，一股咸腥之味溢满嘴中，“我一直没变，是你的心变了。什么天荒地老的誓言，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帝君仰首闭目，立在萧索冷清的宫殿中，泪水终究潸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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