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龙啸云自然是作不出的,但要抄袭一首倒也简单,关键是龙啸云的一笔字写得极好,标准的颜体,苍劲有力,厚重雄浑,大气脱俗,与当世流行的那种秀丽的笔法迥异,倒也颇为符合他的军人身份,提笔一气呵成,看看墨迹淋的纸张,龙啸云满意地笑笑,看来前世某些技能并没有消失。将笔扔到一边,将纸张递给仍是一脸呆滞的青儿,道:“烦请小娘子将此送给含烟姑娘,看看姑娘满意否?”
青儿虽说是一个丫环,但长期在苟烟的熏陶之下,眼界自然是不差的,纵然品不出这诗的好坏,但单这一笑字,没有长年的苦功,自是写不出来的。本以为轻而易举地打发了这几个大兵,但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龙啸云,木然地接过纸张,身子发僵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内走去,浑没有了先前脚步的轻快。
江辉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一边跳着脚,每跳一次还笑一声,连笑了四五声之后,龙啸云终于听不下去了,呵斥道:“笑什么笑?安静点!”
江辉终于清醒了过来:“大人,你读过书哈,会写字哈?还能写诗?”要知道这些年华夏国的武人虽然地位提高了不少,能认字,读兵书的的将军们可能不少,但要是说会作诗,只怕还真没有。
龙啸云又好气又好笑:“简直是废话连篇。”
江辉的眼睛里满是星星,几个亲兵也是一脸的崇拜,在华夏,识字而且有文化的人还真是受人尊敬的。
屋内,含烟正自调弄着筝弦,卞恒品着美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闲话,看到青儿神色古怪地进来,含烟道:“那几位军爷走了没?”
青儿摇摇头,将手里的纸张递了过去:“小姐,那将军真的做出了诗呢!”
“哦?”含烟那双好看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一边的卞恒也坐直了身子,“真做出来了?不会是远看像条狗,近看也是一条狗般的打油诗吧?”
含烟卟哧一笑,一边接过纸张,一边笑道:“卞爷太也刻薄,一位军爷,能识字已是很难得了。呀!”突地惊异地轻叹一声,眼睛已是看到了龙啸云那与众不同的颜体字。
“怎么了含烟,莫非那大头兵当真写了一首打油诗?”卞恒理所当然地笑道。
含烟神色讶然,摇头道:“非也,非也,卞公,这军爷可当真与众不同,这一笔字大异常人,却让人觉得朴拙雄浑,大气磅礴,真是自成一家啊!”
卞恒大为奇怪,他自是知道含烟虽然沦落风尘,但才学过人,眼界极高,极少轻易许人的,看到对方凝香的眼神,讶道:“莫不成这大兵还当真是一个有才学的?那倒真是奇了怪。既是有才怎地又去当兵了?”
此时的含烟却是已听不进去卞恒的话了,眼睛如痴了一般,只是盯着龙啸云写的那首卜算子,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一字一顿地在写中默念着,脑子中却如电闪雷鸣,一幕幕地闪过自己这二十年的辛酸人生,一霎时之间,深深隐藏在心中的伤心便被这首词勾了出来,一时之间,泫然欲泣,珠泪盈眶,心中百感交集。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自己真得还会有这一天么?
“小姐,你怎么了?”看到含烟的异样,青儿大为惊慌,一迭声地问道。一边的卞恒却以为那校尉写了一首不堪入目的诗词来侮辱含烟,以至于至含烟失去常态,当下怒道:“好个无礼的大兵,待我去教训他。”推案而起,便待出门。
含烟一惊,顿时从幻思中醒了过来,柔声劝阻道:“卞公且慢,不是这位校尉无礼,实是这首词写得极好,倒是一词写尽了我的人生,让含烟有些伤感而已。卞公,实是对不起了,本来想为卞公挡驾,如今却是不得不见了。”
卞恒听得对方如此一说,倒是甚为惊异,当下大笑道:“无妨,我对这军汉倒也真是有些期待了,能凭一首词便让姑娘动容的人,我还没有听说,正好一见。”
含烟微微一笑,“如此便怠慢卞公了。”转身对青儿道:“去请这位校尉大人上来。”
龙啸云踏上小楼二层雅间的时候,内里传来叮叮的筝音,清丽的嗓音宛转百曲地唱着的正是他刚刚写就的卜算子,脚步不由一顿,听那意境,倒真是唱出了这首词内含的满腹心酸,无奈,心里暗道,果真如此,那含烟即如此才高,却又流落风尘,看来也是一个伤心人啊。
走进雅间,那曲也刚刚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茗烟婷婷地站起,矮身福了一福,“含烟多谢将军赐词。”
龙啸云拱手道:“姑娘谬赞,在下官居振威校尉,不敢当将军一称。”转身对着卞恒深深一揖:“见过卞公!”
卞恒哼了一声,他自知这个校尉今日的目标就是自己,几次到卞府求见无果,便来当恶客了,倒是料想不到他居然还能吟诗作词,本想恶心他几句,但看在含烟的面子上,却也不好恶语相向,免得含烟轻看自己。
看到卞恒神色不善,龙啸云倒也不以为忤,早在意料之中。“几次求见卞公不得,却想不到今日在此偶遇,倒真是巧了。”
卞恒哼哼道:“巧吗,那还真是巧了。巧得不得了。你叫龙啸云吧,胆子不小,你知不知道,我一纸书信就能让你重新去当个大头兵?”
龙啸云道:“卞公的话,在下自然是信的,不过卞公岂是这样的人?”
卞恒怒道:“我为何不能是这样人,我便就是这样的人。”
龙啸云哈哈一笑,道:“卞公医术盖世,且为人清逸高远,淡泊名利,我若非知道卞公为人,在下是万万不敢三翻无次来叼扰的。”不着痕迹地捧了对方一下,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卞恒脸色稍霁,仍是余怒不消,“你可知我的病人都是些什么人?寻常达官贵人都不是那么能轻易请到我,你居然要我去给那些大头兵治伤,哼,你当我是江湖游医么?”
龙啸云正色道:“医者,皆有悲天悯人之心,当行救死扶伤之事,这些人虽然身份低微,但都是为国为民,在战场上受的伤,卞公身为医者,而且是华夏国杏林之首,焉能见死不救,让这些士兵流血又流泪么?”
卞恒大怒,“你说我没有悲天悯人之心,了无医德么?可恨你们这些当兵的,在战场上不肯怒力杀敌,被突厥人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将无数百姓丢给无恶不作的突厥兵,我不唾你一脸已是你的幸运,居然还敢如此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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