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之后,已经响午。
午餐是新鲜的蚕豆,乡亲送的活鱼与豆腐炖汤,在房子后院田地里摘下来的蔬菜。米饭清香可口,安妍顿时胃口大开。最后她发现还有一道香蕉蛋糕,欢喜得拍手惊叹,笑脸如同绽放的花朵般亮烈。在那一个瞬间,安妍似又回到了过去。想去了年少之时,两人共同分享一根冰淇淋或者一杯奶茶,那些年,两人都是暴戾天真,需索着欢喜与感情的孩子。。。。。
子默自己在这里自给自足,完全自然的生活,让安妍顿感羡慕。
午饭过后,子默开始给猫儿们喂食。后院挖了个小池,养着五颜六色的各式的鱼儿,安妍看见他正在用捣碎的饭粒喂食这它们,丢食物下去的时候,美丽的小鱼就像一条条斑斓的绸缎在抖动。
子默说,这里的水是温暖的。可是有些鱼,它们会成群地穿越寒冷的海洋,迁徙到辽阔的远方。因为那里有它们的家。
子默喂食完这些可爱的小生命之后,开始去收那些晾晒着的根雕,这些木雕一排排的躺在大木架之上,有山水的,有人物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各种神像,安研也急忙抽出身子来帮收。收拾完毕之后,关门,两人走到院子的茶几前坐下。
去年大病一场,恢复之后,看着漫天繁星,我会以为生命也许就是如此而已。随后雕刻了唯一的一个超大的木雕。木雕上有深深的蓝,和掉着眼泪的星斗。有人问我1万块钱卖不卖。我说卖。为什么不卖。它到了一个看得懂的人的手里,就是有了价值。
我打算这几天卖完这批根雕之后,就不雕刻了。可以这么说吧,我打算封刀了。子默用手指了指他的那些雕刻工具。我跟父亲通电话的时候,知道你的态度以及犹豫,如果你真的决定继承殡仪馆。我真的可以帮你的忙。年少时,我曾经断断续续的在你父亲的殡仪馆打杂,我明白其中的意义。如果,你愿意继承这一切,我一定会从旁协助你。
为何。这本来就不是你的计划。
我无任何计划,只是真的不放心你独自应付那么多的东西。任何事情都可以临时做准备,我或许也该回到故乡了,不能再让故乡只停留在我的梦里。我只是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罢了。子默说。
好吧!其实在来找你之前,我或许就已经打定主意了,我一直以为青田殡仪馆毫不起眼,可是这次的葬礼之时我看到了黑压压的前来拜祭父亲的人群,还有那些街坊邻居们,从他们的话语当中,他们希望青田殡仪馆继续存在。甚至对我说,殡仪馆其实是一个造福社区的事。我曾经想过关闭它或者转让给别人,但是又害怕祖传的百年基业断送在我的手上。我也真的留恋故乡的生活,从来就没有真正融入过大城市。所以,我跟苏伯伯商量过了,我决定给自己一年的时间试试。
我从我父亲口中知道你这段几乎闭门不出。在网上购物,不与人交谈,你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我嗅得到你的皮肤和头发上,所散发出来的忧伤和孤独。趁这个机会在这个小镇散散心,几天之后,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我们一起回到故里,好好经营殡仪馆。你在大城市呆得太久了,我觉得多享受点平和以及安逸的田园风光对你是有点好处的,就好比身体伴随物理空间的移位,你或许会渐渐的变得平和一些。
安妍略带感伤的说,其实想念着父亲时候,感觉身上的刺青在隐隐作痛,这段时间一直把自己丢在黑暗中,不让自己痊愈,贪恋那些美好。也开始理解了父亲对自己的关爱,年少的念头总想逃离他的怀抱,以为自己可以,其实不管逃去哪里,终究逃脱不了他给的爱。有时半夜,身边安静,还是无法入睡,独自在电脑前,听着缓缓的曲子,回想过往,以及现在,无法控制的变化,来不及遐想。突然想到已有分岔口,需要个决定。
子默起身给安妍倒茶,然后淡淡的说道:确实失去,就要越坚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无法挽回过去。就让我们坚强起来,失去了一个人,至少还有其他人。请记得,他的教诲和疼爱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你的脑海里还会经常浮现出他微笑的慈颜。
可是子默,你知道么。我是如此至为的想念他。偶尔的失眠的夜里,会看见父亲的脸,在公车上的最后一面,他隔着着玻璃对我挥手,然后汽车呼啸着离开,他的人影越来越小。苍白地照在失血的心上。我独自在那里泪流满面。
子默看到她眼里闪烁的泪水。那珍珠一样明亮的眼泪。他慢慢的伸出手,摊开手心放在她的眼睛下,想去接住那些泪水。她收起他的手心,说,我没有哭。只是眼泪自己涌出来而已。除了父亲外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关心我的男子。我们的一生,能够碰到一起相互流泪而不觉羞耻的人,还会有几个。谢谢你。你懂我的意思么。子默。她注视着他。
子默心疼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当然亦懂得。这是他们年少之时就开始惯有的默契的方式。他们总是给彼此留出足够的余地。两人都是如此聪明。从孩童时期认识。他们始终是彼此唯一的朋友。这是属于他们的隐秘,不与任何人分享。
子默拍拍安妍的头。殡仪馆是一个告慰死者以及安抚家属的地方,有很多方方面面需要注意到的东西,我也是一知半解的状态,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努力。或许一开始对于我们这些外行来说是有困难的,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助你。不管如何,这是需要付出极大意志的事情。
是的,子默,或许我们一直都相信意志比很多东西有力。
你的内心明了,我很感安慰,并且会继续支持你。
安妍稍微清醒了一些,滚烫的泪水她的从眼角涌出,顺着发梢渗透,但脸上并无悲戚。她仰脸看着子默,知道自己将依旧并且始终的需要他。
子默看着她,她长发轻泻的样子。对于男人来说,她是简单原始的女孩。她有明亮而放肆的眼睛。她只是一个需要怜爱的女子。他起身取过干净毛巾,从院子的井中打水将毛巾泡湿,轻轻的帮安妍擦脸。
我很久都没有认真的去一件事情了。认真做事, 只能把事做对,用心做事, 才能把事做好。我爱的人,一个一个地走了,一个一个地离开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子默。可是我想,最起码我不会后悔。
我知道,安研。
可是。子默。你其实根本无必要与我同行,你可以选择留在此地继续自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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