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张鹏和紫萱就在一家小饭店喝开了。俩人刚才湘水电子碰了一鼻子灰，张鹏一口鼓了下去，叹出一口长长的气。已经是冬天了。
紫萱问：“你给董事长报告结果了吗？”
张鹏大叫：’唉，别叫什么董事长了。就他那鸟，咱们还能不认识？现在有钱了装什么装？我给办公室主任汇报了，他不说这些事以后都经安主任传达了嘛。”
紫萱说：“别这么说嘛。朋友是朋友，老板是老板。”
张鹏说：“得了吧，你和他什么关系，你还护着他。你没看人家是有女人的嘛。那晚还是我送回去的呢。”
紫萱听着这含沙射影的话很是气恼，不好发作。
张鹏倒是个愣头青，不过也不是故意有什么恶意。张鹏说：“唉，真感觉这小子。上大学那会儿就认识，结果现在反而越来越远了。”
紫萱喃喃道：“有什么办法呢。谁能留住他呢？”
他很生气，和湘水电子怎么能谈崩了呢？安开解释说，是湘水电子报价太低了。湘水电子采购我们共一百套，但是要求价格低百分之五十。一旦接受这个价格，我们以前的客户怎么解释？以后提价也不太可能啊。
他问：“难道没谈出什么结果。紫萱不跟着去谈判了吗？”
安开回答，对方只答应让步百分之五。张鹏气不过，就没谈成。上次王敏和一个公司不也是这样吗。
他恼恼地说，这次不一样，这是湘水电子。给王敏打电话，让他给我联系和那边高管的会面；给紫萱打电话，让她回来陪我再去谈；去外面吩咐汪宾，叫他涂涂抹抹给我弄个1。99版，我拿这个去降价。
王敏就是神通广大，什么人都能联系上。他觉得这人还真就像海鸥一样，给自己装上了一对翅膀。当然这双翅膀价钱是不菲的，王敏泡夜店的账单像雪花一样寄往公司，他从来只签过四个字：照单全付。幸而公司的心比较齐，大家也不乱效仿。
他没有跑到公司去和人见面，那种地方只适合签字。但他也不想去和人家老总“巧遇”在某个洗脚城，那样是干私下交易的阴谋家做的事。他还是那样，不给自己留污点，他将来是要干大事的。
他邀请人家的采购部经理在一所不高不低的酒店见面了，也是遵守行业惯例。他不得不向一些东西低头，正如自己跑到后门去见苏勋一样。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风格。他走到桌上，先不上菜，而是把合同摆了出来。
经理笑了：“这个好。免得我吃了你的东西，嘴就软了啊。哈哈。”身后两个随行人员也开怀大笑。他突然注意到，有一个人，面目非常熟悉的样子，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种国字脸，清秀而又书生气，莫非是故人的后裔？他发现，那人作为经理的随从，气场却一点不亚于经理，举止之间自然风流，定是名门子弟。
经理看了合同，把手一推：“看来贵方做了很大让步啊。但抱歉的是，以这份协议，我们还是很难达成共识。”
他也不含糊：“那你们底线是多少？希望我们至少溢价多少？”
经理说：“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湘水电子从不亏待自己的朋友。我可以再让步百分之五，这是我代表公司的最后底线。”
他暗自感觉对方实在有点苛刻冷酷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事定下来。他又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几行字，交给经理，说：“这样吧，我方放弃所有要价，以百分之五十的数字成交。你们多采购一倍的数量怎么样。再者，我们给你的版本上不是2。0而是1。99，我保证所有性能不减，只是换个标号。希望贵方也能理解。怎么样？”
他发现经理稍有犹豫不决，那个助理脸上倒是很有喜色，看来这人果然是个人物。但是助理只是站在身后，并无丝毫喧宾夺主之举。经理也并不转头，稍作犹豫后便做了草签，他明天才去公司做正式会谈和签字。紫萱和另外一个助理下去磋商一些细节和财务的问题，他招呼：上菜。
他知道经理原是湖南人，所以点的无不是奇辣麻口的湘菜。王敏劝酒，频频举杯，大快朵颐的是叫花子鸡。经理一看也很高兴，怀念自己小的时候家门口的鸟儿成群，和鸡抢食吃。他一听便来了兴致，问道：“经理一定是衡阳人，是不是？”
经理大为诧异，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开怀大笑，道自己高中时曾读过一本天下地理志，里面就谈到了衡南县江口鸟洲，又想起范仲淹有句云“衡阳雁去无留意”。顺口一猜，不料真就猜到了。
经理连连感慨，好像遇到了知音：“对呀，我们衡阳那还有回雁峰呢。南岳衡山那也在我们那儿，也是五岳之尊啊。”
他摆手：“岂止岂止，你们衡州八景，赫赫然都不输于衡山啊。”
经理大为感兴趣：“还有这等事？我都没听过，说来听听。”
他做谦虚状：“有诗为证。有道是：
衡州烟景实堪夸，石鼓江山锦绣华。
花药春溪龙现爪，洞庭雪岭鸟喧哗。
朱凌洞内诗千首，青草桥头酒百家。
试看东洲淘浪暖，西湖夜放白莲花。
经理大为拍手：“对头，对头。我小时候就住在青草桥那儿。先生博古通今，真是当世奇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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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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