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飘香,毕业典礼上的红旗起舞弄影,二人的波澜就此平息,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以至他们之间再怎么掀不起半点涟漪。
然而,高家和秀家是一个生产队上的人:高渐离其实是秀妍的堂兄。大人们都主张“肥水不往外田流”,不应当联姻的人也被迫联姻了。当时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就这样,命里秀妍就是高渐离的妻子。
烈日隐藏在枝叶葳蕤的柳树间,干完农活的父老乡亲们有的扛着锄头在柳树下乘凉,有的人在河岸濯足,有的则失了神般地到处晃荡,好像在寻找什么。
红薯地里十六岁左右的女孩坐在红薯叶儿堆里,津津有味地啃着红薯。这女子,虽说在乡村长大,却着实长得水灵。身材高挑,行人过处,驻足,仿佛遇见了罗敷,又好像见到了仙娥。有什么样的山,就有什么样的树木,有什么样的水,就有什么样的姑娘,好山好水好女子,好女子自然是亵玩不得的,只能远观近赏,尤其是她。高渐离看见人家小夫小妻,凤求着凰,凰缠着凤,卿卿我我,你端茶来我送水,夫唱妇随,其乐融融,不禁垂涎三尺,对姑娘情动三分。
“丫头,十几啊你?”“我十六。”“你猜我多大,有媳妇儿没?”秀妍低着头,脸红到了耳根,犹豫了半晌,却一个字也没给出。“你家里有人给你提过亲吗?”“没有的,没有的,我还没想过那事呢!”“你看我模样好不,丫头?”高渐离满脸堆着笑。“回去向你家里人提提我的名字,我姓高,名间离,我想上你家去,见爹娘……”高渐离说着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腿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去你的”——只听见“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了高渐离的脸上。
“你们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看见嫩的都想上去咬上一口,哼!”女孩狠狠地推了高渐离一把,高渐离从坡上差点滚了下去。“离我远点,男女授受不亲,你再不走,我叫大黄狗来把你撕了,拖去喂黄鼠狼,大黄,你这边来!”起先高渐离并不相信,以为是戏言,没想到身高半米形似也狼的大黄真的离了弦,朝这边冲来,整个头颅直冲着高渐离大叫:“汪——汪”,“汪——汪”趴在地上的高渐离立马捡起一块石头,朝它砸过去。听奶奶说,遇见想咬人的狗,就拿石头喂它,狗那家伙最认得清了,绝对会撒腿就跑。可是,在动物界,也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主仆之义,大黄不曾害怕,依旧冲锋陷阵,为小主赴汤蹈火。高渐离见势不妙,向远处的大树林子奔去。大黄看见他跑远了,也就止住了脚步,“汪——汪”,又叫了两声,才伸了伸舌头,趴下身子,把头靠在姑娘的身上。
周围的大人们只要看见孤男寡女男女在一块儿就会产生好奇心,而这回的情形连好奇心都没有的,具体情况早就想猜得八九不离十。老嫂子们捧腹大笑,老叟们笑得直不起腰,个个合不拢嘴,有的捂着肚子,“嘿嘿,高渐离这小子,人家一姑娘,这么求爱,人家不打他个半死,不想爹娘告状算是便宜了他了。”正所谓贻笑大方。
转眼间,高渐离已经二十了,母亲开始操纵他的婚事了。说他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妻,这个未婚妻就是——叫xiuyan的。“妈,xiuyan,怎么拼的她的名字?”“就是秀丽的秀,鲜妍的妍啊!”“那她的身高是不是很矮,她是不是很漂亮?”高渐离方才大悟:“嗯嗯,我儿子好福气!”
“原来是她啊!”“妈,你别唬我了,我宁可娶个世界上最丑的媳妇儿,也不要河东狮吼……”“你懂个什么啊你,千万别瞎说,小心掌嘴,这事儿我们大人说得算,我们定下这事儿的时候,你还在娘肚子里呢!”说着,母亲又爱又恨地说道:“咱们村里的良辰吉日是……哎呀,都给忘了,嘿嘿,有我的宝贝儿子在,那秀妍丫头再争一点气,不出一年,我抱胖娃娃,咯咯,你去耕田,宝贝儿我带着,儿媳妇儿坐月子,别叫她吃了亏……”“妈,这样的事情我说什么也不干,娶媳妇儿还得征求我的意见呢,我还没出世就被你们说定了,那现在我出世了,我该自己决定啊!”“胡说,你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有本事你掘你老祖宗的坟去,喊他起来取消这门亲事,我就算服了你。”高渐离气得直瞪眼,老祖宗?掘坟啊,这不是明摆着冒天下之大不韪?高渐离踏着重重的步子,又趁着母亲不在的时候拿着舀子,舀了几勺子黄酒咕咚咕咚喝个没完,虽然不知道“今宵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的千古名句, 却早就感同身受,恨不得马上摔了酒坛子,一醉方休。
他们山里的那习俗规定,结婚的当天,新媳妇从娘家出发,新郎从自家出发,两家在路上会合,这算结婚的第一关。
高渐离却另寻其道,他比姑娘还害臊,知道秀妍家的要从那条核桃树的路上走,就故意从下变走,两个人擦肩而过。
我不去想是否成功,既然选择了方向,就只顾风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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