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拾叁回. 醉笑解语第(1/2)页
秋风渐凉,紫金殿里的柳叶日渐飘落,满满盘盘落了一地。中秋将至,宫里上下皆忙着装点,屋里一片忙乱。濮阳醇怕扬起的灰尘,便披上薄披风,在殿内长廊晃悠,廊外一处落叶竟厚积得道路都不好认了。
濮阳醇招呼线儿过来,“这叶子好歹也清一清,落在这也过于繁乱了。”
线儿道,“好姑娘,我们这屋里都忙不过来,这些事儿您就别管了,再过几日,自然有人过来打理的。”
濮阳醇望了一眼落叶,只道,“我在这一刻,南厢也该清清楚楚的。别一团狼藉的,让旁的人看了笑话。”
线儿刚要开口,画意便走了过来,笑道,“你们就顺着姑娘吧,她打小就看不惯这落花落叶的没个着落。你们把这些拾起来,集在一起埋在树下,过了冬,化作肥料,明年定会花开更艳,草绿叶肥的。”
濮阳醇笑笑,“就你知道,那不早张罗他们去做?等着我在这唱白脸。”
画意笑道,“我要是一说,线儿这小蹄子定要和我争个没完的了,干脆等着姑娘亲自教训,她不做也得做了。”线儿听之,跟画意做了个鬼脸,又望向濮阳醇,示意究竟要不要做。
濮阳醇笑道,“你是愿意在这帮我拾叶子还是回去搬重箱子去呀?”
线儿忙堆笑道,“当然是姑娘吩咐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啦。”说完便拉着晓月拿起耙子打墙根处轻轻将落叶集在一起。濮阳醇便坐在石凳上,时而晃晃神,时而和线儿画意说笑。
望着线儿画意二人,正值花样年华。春色一般朝气盈盈,怎奈锁在这一片秋暮之中,等待她们的不过似雪如雾般的迷茫。看她们这般吵吵闹闹,不知忧愁的倒也好。一切皆是注定,事由因果,境由心生,又何必无故自恼呢。
夜里,天色已黑透了,濮阳醇独自用了晚膳。自打从安走后,闺阁里不知为啥冷清了许多。一个人窝在屋里是在憋闷,便打算下来走走。谁跟着,倒也无所谓了。殷公公便叫了几个丫鬟,一同跟着。
花园南面枫林间也隐者一处亭子,那亭子造型古朴,倒是同这片枫林相得益彰了。正走着,隐隐约约见着那亭内似乎有人似的,可周围皆未点灯,又不像是有人在那的样子。未待濮阳醇总结出亭内是否有人时,便听到亭内传来清润的男子的声音,“是……醇姑娘罢?”
濮阳醇到底是吓了一跳,听起来,怕是哪位爷在那坐着,被自己扰着了。濮阳醇近日总觉着乏了,白天里备的那些气力全都耗尽了,可没剩一丝让这些个皇子们一顿训。可此时要逃是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使劲看了看黑影中的人,濮阳醇反倒舒了口气,原来只是他。
“太子爷万福。”
“平身吧。”就算看不清楚太子面上的表情,也能听得出他一如往常挂着的浅浅的笑。
“不扰着殿下您,醇儿先退下了。”濮阳醇行了个礼。
正想转身离开,黑暗中的太子又道,“过来,坐会吧。”濮阳醇只好走得更近些,只见太子盘膝坐在酒榻前,台上一只酒壶,一只酒杯,别无旁物。太子将杯中斟上酒,放在濮阳醇面前,好似半晌未发一言,声音略哑地道,“来吃两杯。”未待濮阳醇开口,便自拿起酒壶喝了起来。心中郁闷的濮阳醇见着酒,就像见着了解开困在身上绳索的钥匙,二话没说,遂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在太子对面盘膝而坐。
太子复将酒杯斟满,濮阳醇复拿起酒杯饮尽,冷酒流进肚里,火热热的。太子见濮阳醇这样,也不说话,倒干干脆脆的许是有些心事,自己却也不愿说什么,只静静地给濮阳醇复斟上酒。濮阳醇拿起酒杯,正要往肚里灌,只感到略冷的手挡在她手上,太子静静道,“酒喝急了容易醉,慢些喝。”濮阳醇便听话地抿了一口,将酒杯放回台上。
太子温和儒雅,待人宽厚,向来事事周到。平日里高兴了,太子还招濮阳醇过去吃茶说话。那一日天气闷得紧,濮阳醇像是身上的汗憋住了发不出来头晕眼花,胃里阵阵翻滚。因为陪着太子吃茶,便不好说什么,生生忍者。结果还是太子爷眼尖,看出濮阳醇的不对劲,召了太医来。濮阳醇喝了付药汤子,汗发出来,才渐渐清爽起来。他的细心体贴,竞赛过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如此暖若杯中茶,清若夏时风的皇子,今日却变了个样子,疲惫,沉重,寡言。许是有了心事罢,烦心的事儿总是这样,时常出其不意的挠你一下,又疼又痒,搔不到。
“这是什么酒,喝着极香极软的。”猛灌了两杯,濮阳醇现在才尝出酒的味道来。
“杏花酿的,喝来确实甘醇绵软至清至柔。你一个姑娘家,竟能尝出酒的差别?”
“我也不知道,尝着什么口感,便照实说了。”
太子宠爱地望着她。早便知道同这濮阳醇投缘,而今视她,便如自己的亲妹妹一般。“难怪你名字单单一个醇字,天生和酒结了缘分,杜康太白都得和你仔细比比才能分出胜负呀。”
“那我哪敢呀,你们几位爷里,我若是敌过一位,都要谢天谢地,拜谢众神了呢。”濮阳醇一贯喜欢打趣的。
太子笑笑,不语。霎时这亭子一时又坠回了沉默,宫人们几步之遥远远候着,风吹过枫叶,飒飒作响。良久,濮阳醇道,“大哥哥怎么一人在这儿吃酒?”
“这儿静,散散心。”
濮阳醇淡淡的笑了笑,不答。
一时太子再打破了沉默,长叹道,“你说,父皇是个好皇帝吗?”
“醇儿哪敢评说。”
太子笑道,“四下里也没外人,你便同哥哥说说。”
濮阳醇温婉地道,“陛下戎马一生,打下大曌多少山河,心中又不忘黎民百姓,自然是个好皇帝。”
“……”见太子并未开口,濮阳醇想了想,便已八九成猜出太子的心事了。
思付了一会,方又嫣然笑道,“天下有什么,我倒不觉着有何好的。有道是,天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今日是我的,明日便是他的。称霸天下,又有何用。”见太子望着她,濮阳醇娓娓接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哪儿的民心顺着你,哪儿便是你的。若是坐拥了天下,却不是民心所向,那就算拥着王朝,一样瞬间便能土崩瓦解,前朝便是最好的例子。你说是吧,大哥哥。”
太子笑了笑,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让心中无限感慨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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