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纳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了她一生所钟爱的男人,造化弄人,虽然她最终如愿嫁给了舒尔哈齐,却在我走后的第八年①和那个她深爱的男人一起去了天国。
我将自己最美的年华献给了我最爱的男人努尔哈赤,那时我以为她还没有喜欢的人,丝毫没有觉察到她钟爱的人是舒尔哈齐。女人最美的年华只有那么短暂的几年,我后悔拥有幸福的同时全然忘记了她跟我一样需要幸福。等我悔悟时她早已过了最好的年纪,在那段最美的年华内她只做了两件事:服侍我和照顾我的儿子。
如果说努尔哈赤是我深爱的人,皇太极是我永远的骄傲,那么巴尔纳就是我一生最亏欠的人。我看似对她很好,给了她格格才能拥有的尊荣,却剥夺了她找寻幸福的权力。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②,原本惊慌不已的巴尔纳一脸欢喜的望着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男子。舒尔哈齐面带微笑,安慰道:“姑娘莫急,格格方才在哪里?她知你会回来寻她,必定回到原处。”
舒尔哈齐的笑容就像初春时的阳光,照进了巴尔纳的心里,那暖意驱散了巴尔纳的恐惧,剩下的是一颗纯洁而柔和的心。巴尔纳指了指对面的茶楼,柔声道:“原本我跟格格就在那茶楼里喝茶,格格说那茶太苦,奴婢想起格格最喜欢吃糖人便走过去买了一个。我回来时格格就不见了,掌柜的说格格是一个人走的。”舒尔哈齐快步走到茶楼,又问了一遍我的情况,确定了我是一个人离开的。
她是我的贴身侍女,又是她提议带我出去逛逛的,如今我不知所踪,她必定难逃责罚。况且我就快要嫁去建州了,这些年在她跟前我或多或少的提过努尔哈赤几次,耳熏目染,她早已知道努尔哈赤是一只了不起的猎鹰了。如果叶赫不能如约将我送去建州,努尔哈赤必定会恼羞成怒,届时建州与叶赫将会兵戎相见,百姓亦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是巴尔纳不愿看到的,也是叶赫与建州的百姓不愿看到的,化解这场灾难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将我找回来。
巴尔纳焦急万分,啼哭不止,几次下跪恳求舒尔哈齐务必将我找回来。舒尔哈齐带人寻遍了叶赫城的每一条街道,却依旧没有我的踪影。
疲倦地睁开双眼,古铜色的天花板映入了我的眼帘。四周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我不清楚此刻自己的所在,更想不到是何人将我掠到了这里。坐了起来,原本很轻松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却是十分的吃力。我感到浑身酸痛不已,四肢绵软无力。走下床,缓缓地走到了门边,一拉门,却发现门在外面被上了锁。
透过门缝,依稀的看到院子里有两个穿着汉人服侍的丫鬟在聊着天,距离太远,我听不清她们讲的内容。尽管如此,我已经可以判定掠我到此的人是何人了。躺回床。上,琢磨着应对之法。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万全之法,虽然这办法过于冒险,可眼下的情形若不拼上一拼,便是没有出路了。
闭上双眼,装作睡着了的样子,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出现。少顷,门开了,我感觉到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许是怕吵醒我,那男子将他的脚步声压到了最低。
他来到了我床前,轻轻地坐了下来,我微微地睁开双眼,确如我所料,真的是他——李如柏。我冷笑了一下,一脸轻蔑地问道:“这是哪儿?是你在叶赫的府邸吗?你将我抓来绝不会是因为我比你更精通汉学,可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我有些佩服自己,一介女流却有如此心智,难怪阿玛与大哥都说我是叶赫的希望,现在看来,他们的话也不尽然全是夸耀之词。
李如柏微微地皱了下眉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没想到?”总兵之子绝不会只是酒囊饭袋,他虽没有努尔哈赤的野心,也不似他父亲那般老谋深算。但他在辽东长大,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不会只有孩童一般的心智。虽说如此,我却仍旧觉得他是个没有智谋难成大器的人,甚至连朝中一些无能的官员也及不上。不为别的,单单是他掳了我这件事,便是做的大错特错。
我是叶赫贝勒的妹妹,是叶赫最尊贵的格格,我也是努尔哈赤的新娘,是女真最强的英雄的女人。他李如柏不计后果的将我掳来,也许可以逞一时之快拥有我,但后果必然是得罪女真最强大的两个部落。
朝廷在辽东号称屯兵十万,却都是些不能打仗的步兵,其中还不乏一些年老体衰的。若是真上了战场,赢得必定是我叶赫的骑兵。努尔哈赤的大军更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哪里是他的步兵可以打败的。
我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在我床前来回走了两圈。平静地说道:“因为你的美,你不会不知道上苍给了你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世间所有的英雄都会为你这绝美的容颜而倾倒。”他的话让我从心里感到无比的厌恶,他将自己比作了英雄,我暗笑做人怎可如此没有自知之明,似他这样行事鲁莽,手段卑劣的人也配称作是英雄?他一脸淫笑的望着我,那眼神让我有种恶心的感觉。若我现在手中有把刀,那怕是把匕首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插进他的胸膛。
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正因为这种性格我一度伤了努尔哈赤的心,将他逼到了阿巴亥那里。待我想通一切之时,已经不能再侍候他了。不是因为他不爱我了,是我要离开他了。
李如柏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却还这般糊涂,可见大明这个统治了中原二百多年的王朝已濒临衰败。皇帝昏庸,朝臣无能,风雨飘摇的江山,我日渐兴起的女真必定能够取而代之,成为这天下之主。
原来我亦有私心,希望女真强盛,希望有朝一日努尔哈赤的大军能够入主中原、称霸天下。男人心中都有一幅图画,为了那片宏伟的蓝图他们情愿牺牲一切。那我呢?我心底的图画又是怎样的呢?
我是女儿之身,不能上阵杀敌,更不能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可我说过我要做对努尔哈赤来说最有用的女人,这便是我的野心,我的图画。原来我早已变了,曾经那个不愿做英雄的女人,只愿跟着一个卖货郎过完平淡一生的人到哪里去了?她还在,不过是变了一颗心。原来在岁月的面前人是那样的渺小,他们经不起岁月的洗礼。
走到李如柏面前,皱着眉头,微微地摇了摇头,道:“英雄是不会做出这样有损自己声誉的事的,只有强盗才会将女人掳到自己的房中。你堂堂辽东总兵之子,当今朝廷器重的人才,竟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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