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树就是不想看到阡陌得意的样子。
“无所谓啊,随便你。”阡陌摊手,“反正我只喜欢男人,也不会有后代,北原家毁掉的话,蒙受损失的只有你儿子吧……”
“这种说辞就不要总是拿来秀啦!”和树一拳敲到阡陌头上,“虽然不知祖父为何会改变主意,但这种捡了别人扔下的东西的诡异感觉还真是让人火大啊。”说完,招呼也不打便走出门去。
“我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才对吧……”阡陌轻叹一声,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敲笨的。
“王,车已备好,现在动身吗?”
“嗯。”阡陌收敛了表情,声音有些沉闷,毕竟接下来要前往的是——墓地。
放下雪白的百合花,阡陌望着墓碑上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北原孝树和北原纯子,是千夜的生身父母,三年前在外地旅行时,因浩树制造的山体滑坡而逝世。千夜也是在那之后愈发沉默寡言,北原千树不得不将他送往国外,名为留学实为散心。只可惜,归来的却不是原本的千夜了。
对此,阡陌并无愧疚。不是因为身不由己,或者已为他父母报了仇了缘故。而是,他知道,自己与千夜,本就是同一人。
经过千百次的穿越,他越来越深刻地理解了这一点。成为某个世界的某个人,不是意外,而是必然。仿佛那个人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影子。不是因为降临此世才成为千夜,而是因为千夜身在此世,阡陌才会到来。这即是——命运。
面对千夜的,也可以说是自己的父母,阡陌却无话可说。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缅怀,而是告别。他的生命太漫长,需要铭记的事物太多,心中早已装不下更多的身影。
身后的安藤见阡陌怔怔地站在那里,想要劝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干咳了一声,“王,请节哀,孝树大人和纯子夫人如果健在,也一定希望您每天都能幸福快乐。呃,当然,王如果实在想哭的话,属下可以借肩膀给您……”
“你想多了……”阡陌抚额,就知道这家伙准是误会了,转身拍飞某人,嘴角却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王,准备回去了吗?”安藤见阡陌恢复了精神,也放下心来。
“不,听说附近山上的八重樱很漂亮,顺便去看看吧。”
两人踏在樱花铺就的林荫道上,看缤纷的花雨将云彩染上霞光,心中不禁增添了些许宁静。
不远处传来赏樱人悠然吟唱的俳句,“天也醉樱花,云脚乱蹒跚。”木屐的声音渐近,缓缓走来的是一位流浪武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阡陌的目光在他腰间的刀上凝滞了一瞬,随后带上似有似无的笑意,“花荫之下,纵然萍水相逢,亦非陌路之人。”
诗人讶然地望向阡陌,“这位少爷也喜欢俳句啊,可是来此赏樱的吗?”
阡陌摇摇头,“只是恰巧在附近祭拜先人罢了。”
“这样啊,其实我也差不多呢。”诗人怅然道。
“这里吗?”阡陌不禁四下张望。
“是啊,”诗人露出缅怀的神色,“友人生前最爱樱花,我便将他的骨灰撒在樱树林中,只望他在泉下也能睹此盛景。”
“这样的话,您看到樱花,不会悲伤吗?”
“不会的啊,从小就是这样。他喜欢旅行,喜欢俳句,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达成所愿。我便决定做他的手足,代他尽观天下最美好的景致,书写世上最动人的俳句。如今,还要加上看遍日本最艳丽的樱花。”
安藤听着诗人的话,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对方的精神绝对称不上正常。
阡陌却不以为意,“您和您的友人关系一定很亲密。”我们通常称之为——基友。
“或许吧……”
“可您却杀了他。”
“确实。”诗人淡然地承认。
安藤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这到底是怎样扭曲的爱啊!
“就是用那把刀吧……”阡陌的语气和对方一样淡然,“或许有朝一日,您也会用它杀了我吧。”
“王!”安藤闻言愕然瞪视着诗人,警惕地挡在阡陌身前,却被阡陌摇头阻止。
诗人轻笑起来,“我本来也以为会是这样。”
“本来?”
“嗯,不过在见到您之后,我便知晓——您不是需要在下斩杀之人——上天这样告诉我。”
预言吗?阡陌皱皱眉,这话的含义还真是模糊,是说自己需要其他人来斩杀,还是不用等他来杀就自我毁灭了?总之至于是自己正义善良不需要制裁吧……
诗人仿佛也看出了阡陌的困扰,摊手道,“抱歉,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请您不必在意。有缘的再见的话,请您品尝在下的清酒作为赔罪好了。”说着,轻轻挥手,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阡陌向前赶了两步,“黑之王,北原千夜,敢问阁下……”
“三轮一言,”诗人并没有回头,悠然的话音在林间回荡,“无色之王……”
绯色的樱花缤纷散落,模糊了远处的飘渺的人影,只有漫卷着花瓣的清风,在天地间吟唱着缠绵的俳句,“离别方三日,人世满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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