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优一口气将粥吃得干干净净,伺者很识实务的递上温热的毛巾,她擦了擦嘴,不经意的看了段逸晨一眼,他正盯着她,满眼的无措与哀伤,内心忽然一震,他却慌忙错开眼神,望到别处去了。
她一直不相信他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因为太过自傲,在她面前也从来没有露出这样无措的一面,她几乎不敢相信,过了很久,她的心还在不住的狂跳,仿佛整个心跳的频率让自己根本把握不住,那样慌张的几乎让她抑止不住想要夺路而逃的心理。
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了那一晚,在医院里,医生告诉他失去孩子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无措的坐在她的床边上,拳头握得紧紧的,直至骨节发白,满眼的血丝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应该是恨的,可是却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当你眼睁睁的插了别人一刀,然后再跟别人说对不起,伤口就会马上愈和,不会再疼了吗?这不是神话剧,永远不可能“点石成金”,而摆在现实面前,却是个血淋淋的生命的代价,不过她是安了心了,她把他给她的一切,用这个并未成型的血球还给他了。
陆优望着手边袅袅冒烟的水杯,心里有点惆怅,她那时候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还是大四的学生,居然愿意给他生孩子,或许是那天在医院里,他站在B超室里,她躺在B超床上,听到医生笑着说:孩子目前还像个小毛豆一样躲在妈妈的子宫里,恭喜你们,已经二十八天了,不过您太太有点贫血,要注意营养。
医生走出去了,她爬起来清理身上的耦合剂,他则无所适从似的在狭窄的B超室里走来走去,像只无头的苍蝇,他从来是冷静惯了,遇事也从来不慌张,不知为何,那次她就觉得他是慌张的,跟平日的沉稳相去甚远。
她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抽出湿纸巾低着头,擦肚了上粘粘的液渍,他却忽然蹲在她面前,抽出她手里的纸巾在她肚子上抹来抹去,因为不善表达,只是替她擦着,室里本来就小,这样靠近,她听得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沉默了好久,他握着她的手说:我们就叫他毛豆好不好?
她没明白,呆呆的问:“什么?”
他极有耐心的重复:我说我们的孩子,小名就叫毛豆可好?
她心里有股热流,忽然就很想哭,一直以为他不愿意负责,所以才显得那样焦燥,原来,原来。
还没有小毛豆的时候,其实那是一段他们相处以来最好的日子,她自从拒绝了他的卡宴接送她上学放学之后,他就买了一部变速单车,天天从城东穿过城西,一天几乎有四个小时浪费在路上,有时在中途休息的时候,他像孩子似的跟她抱怨:陆优,你可真贵,四小时你知道我得赚多少钱么?
她坐在前面的三角架上,歪着头问他:多少钱?
他伸了二个手指头,她说:二千?
他摇了摇头,她继续猜:二万?
他还是摇头,她再猜:二十万?
他面含微笑,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真笨,再加个零。”
她的眼珠子瞪得差点掉下来,猛地回过头来,叫道:“两百万……?”他侧头想看看她的表情,谁知道她一转过来,嘴巴刚刚擦到他的唇上,他眼睛极点,像两簇燃烧的小火苗,她有点发怔,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想要慌忙逃开,他却单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离开,就那样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千回百转的吻她,他单手的力气都比她浑手的力气都大,她挣扎了很久挣不开,最后终于放弃了,当时心里想,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被人抓住了最多难堪,他可不同,随时可能上报的人物,他都不怕她怕什么?
过了一会儿,果真有很多人左顾右盼的侧目围观,段逸晨眼风锋利,大约是瞧见形势不对,立刻踩了车子一溜烟的跑掉了,后面还有记者追,他两轮的车子终究抵不过别人四轮的车子,他见甩不脱,正好看到路边上,有个开捷达的男人从车里下来,他上前就跟那男人交涉,男人起初不肯,他从手腕上取下手表递人那男人,那男人心里不乐意,一辆好歹也算是轿车级别的车子,居然要跟一块手表做交换,他觉得划不来,段逸晨仿佛读准了他的心思,将手表往他手里一塞,说:“明天下午三点钟,城西金富莱拍卖行有个拍卖会,你拿到那里去拍卖,我安排人跟你接洽,如果拍不出好价钱,你留电话给拍卖行的交易官,我会派人联系你。”
一辆半新的捷达,居然被他开到了一百七十迈,要不是技术好,只怕车子会从车道护栏上飘出去。陆优抓着门柄,不敢置信的说:“段逸晨,Patek Philippe5130p是你最中意的一款腕表,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给送人了?”
段逸晨翻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你还挺识货,知道Patek Philippe,看来也不是特别笨。”
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若有若无的化解开去,她没办法,只觉得心里有点郁闷和不甘,那么贵气的手表,却换了一辆捷达,悬殊显而易见,不知道是他笨还是她笨,总之他的心思她永远弄不懂。
她只知道那天自己晕得一塌糊涂,几乎要将肠子吐出来,送到学校门口,她还是忍不住,站在车边上作呕,正好碰到顾言言家的司机送她回学校,顾言言远远的跑过来,看到她一张脸白得跟纸似的,拍着她肩神秘兮兮的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说话的时候并不避讳正泄了车窗抽烟的段逸晨,陆优怕段逸晨听到了不高兴,当时脸一沉:“你胡说什么呢?”
段逸晨却淡淡的问了一句:“不要紧吧?要不送你去医院?”
顾言言这才探头望向车内,段逸晨微笑着跟她点了点头,顾言言觉得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愣了愣,回礼似的点了点头,陆忧怕时间长了引人注意,忙对车内的段逸晨说:“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那时候,顾言言还不知道段逸晨是谁,是干什么的,只是大大咧咧的说:“帅哥,你放心吧,我帮你照顾你们家优优,一定不会少根汗毛。”
段逸晨点了点头,两人便相携着离去。顾言言问陆优:“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陆优很干脆的回了一句:“跑出租车的。”
世上有这么衣着考究,一身衣服比车子更贵的出租车司机么?她跟顾言言说的时候,觉得心里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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