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亲事”。
不知这人平素就这么直言,还是不愿与简一多说,竟直接说到了取消亲事的事。
简一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正拿着茶盖儿轻轻推着漂浮的茶叶,不动声色。显然,她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好,我同意”,简一本来就没想过要和樊多成亲,今日对方当面提出了,自己何不爽快的答应?她也是有骨气的人,虽然自身境况如今大不如樊府,但也不能被她们小瞧了去。
她的干脆同意,倒是让对面等待她回答的府主错愕了一下,正垂目喝茶的老太太也撩眼看了简一一眼,似在看简一的神色是否如同她的口气那般心甘情愿。
接着,府主对着门口站立的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拐进偏厅片刻,便端了个平底木盘出来,上面陈着一叠银票。
“这是两千两银票,当做给你的补偿”,府主解释道,神色自刚刚简一答应了取消亲事之后,就一直挂着些许阴云。
简一心下好笑,你们主动提出取消亲事,自己也爽快答应了,你们倒是不高兴了,不就是自己答应的太爽快了?你们就觉得不该这样,自己应该是满心不愿意的,甚至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般的死缠烂打才对。
哼,自己莫非就要按着你们樊府的剧本走么?
对于府主提出的两千两银票的补偿,简一倒有些意外,但她对于这个意外绝对是欢喜的,因为要想带着一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没有银子是不行的,而她们现在缺的就是银子。
至于府主所说的这笔银子是作为补偿的,她觉得没错。两家的婚约,就如同前世签下的合同,毁约的一方是樊府,樊府理应赔偿毁约金。
所以她坦然的从木盘里拿起那叠银票,最上面的一张是五十两的银票,下面的应该都是五十两的,拿在手上,厚厚的一叠。
简一坦然接受银票的一幕,让在场的人再次错愕,她没有羞愤,亦没有惊喜,倒像是老板收账般的自然。
“这人,虽然容貌威势俱是一般,但那股子大方自然的气度,到底还是大府出来的小姐。”众人心下评价道。
就在这些人看着简一的动作有所评价,简一也正准备将银票收进怀里的时候,一道红影突然而至,下一刻,一只白皙纤长的手里,化作碎末的银票从指缝滑落,而那正是前一刻还在简一手中的两千两银票。
简一的眼睛一瞬瞪大了,为这突然的变故而惊讶,和着内心深处的心痛,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收进自己怀里了!
抬头看清眼神无比锐利的樊多站在自己面前,尚未服帖的红色裙摆张扬着主人的愤怒,令得简一本来涌上来的怒火忽的熄了,只剩下满腹的疑问,这人的发怒又是为了哪般?
因樊多突如其来的举动与发怒而感到莫名的又何止是她一人,厅上的众人一时也愣了,几时见过樊多这种周身怒气的样子?倒是老太太最先打破了僵局:“小多,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儿?”
此时冷静下来的樊多也为自己刚刚不受控制的冲动而惊讶,他原本是无意间走到这里,却恰巧听到简一同意取消亲事,并接受了两千两银子,自己的情绪一瞬失了控,不知是为家人瞒着自己处置亲事?还是为简一同意取消亲事?
这是过往从未发生的事,不管是面对街巷的指点和流言,还是遭遇商场的刁难和污秽,他都能控制情绪,过了那些坎儿。
而今日,他隐约有所了悟,自己失控的大部分原因,还是来自眼前的人——最初的见面,她让自己觉得很舒服,相处间,他发现她是特别的;后来得知她竟是自己的未婚妻后,他没有失望,没有讨厌,心里还是很舒服,很欣赏她面对简庄主时的自若和强势。
至于两人的亲事,他没有多想,或是说,他那时的心态,是一种顺其自然的默许心态?
这么想着,他更不愿两人就这般从此陌路,遂开口道:“外祖母,娘亲,我的亲事我想自己处理。”
老太太和府主对视了一眼,一时都没说什么,她们知道樊多是个有主见的人,从他建立起自己的产业起,都是自己拿主意了。她们也相信樊多不会看上简一,只是今天樊多的异样,让两人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的地方。
“简一,我送你回去。”樊多并未等到其外祖母和娘亲的亲口答应,便开口说了另一件事,要送简一回去。
简一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不愿,因为她知道樊多的怒火是因自己而起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处得罪了眼前的人。
“娘亲自会派人把简姑娘送回去,你就不用操心了。”府主发话了,众人也同府主一样,并不赞同樊多送简一。
“我有些话要和简一说”,樊多坚持。
简一顶着发麻的头皮和众人告了辞,樊多连续两次称呼她为“简一”,而非是以往的“简姑娘”,听着熟稔,但蕴有火气。
可是奇怪的是,在回村的马车车厢,樊多并未说一句话,但周身的气压很低,颇有些煎熬的简一一到村口,便麻利的跳下了马车,向樊多道了谢,便快步往村子里走了。
樊多看着简一颇有些逃离意味的背影,不由得笑了,他以前没有想过自己今后要不要嫁给简一,但是,今日的事让他不得不思虑今后的事了。一想到今日若真的取消了亲事,便有一种将要与她就此陌路的心慌乱了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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