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亥时刚过,一条火把组成的队列自刘家酒庄连接到官道的一条土路上迤逦而来,黑暗中还隐隐看到十几辆驴马拉着的大车缓缓而行。刘管事带着一干下人打着灯笼守在庄子外面,陪着小心等着。双方见面寒暄几句,刘管事便将众人迎进庄去,他们进去不久,酒庄角门儿一开,闪出个下人打扮的汉子来,冷冷一笑,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几个黑影远远的摸到酒庄之外。这些人俱是灰蓝色劲装,手持满是腥臊之气抹了蒙汗药的猪肉,找了半晌,却不见护院的家犬,不由有些诧异的对视一眼。带头的一人对他们做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寻找,自己则快步后退,向远处的一个山坳跑去。 王渊带着自己所有的手下正在山坳中静静的休息,借着月光见劲装汉子远远跑来,忙起身问道:“怎么样,狗都药翻了吗?” 那汉子跑到近前,看了看王渊边上的顺子,有些不安的说道:“当家的,那庄子外面空无一物,哪里,哪里有什么护院家犬。” 顺子感受到他不信任的目光,忽的从地上跳起道:“一派胡言!我日里来时,明明见庄上恶犬众多,足有十几条,怎么会一夜全无?” 边上的老虎起身道:“这有啥可奇怪的,今夜有相州兵马到来,这些庄子上的下人又怎会将家犬放在门前,万一误口伤人,岂不是要遭人责骂?” 本来有些疑心的王渊听了深以为然,点头道:“不错,老虎言之有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对众人道:“好了,时辰差不多了。顺子,你带七成兄弟用抓钩翻杆从院墙进入;老虎,你带着剩下的人紧守四门,尤其是后面的牛心山,莫要心慈手软,记住,千万不要放火,速战速决,事成之后,所得金银人人有份!去吧。” 一阵低低的传令声响起,紧接着整个山谷中的闲汉泼皮便随着老虎和顺子向外行去。王渊看着这一个个忠心的手下,不由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今夜之后,他便又是那个威震西城的黑罗刹,有了这些抢来的金珠银钱,他就可以再从那些城外的流民中招收手下,等给姐姐姐夫报了仇,就带着这些人反出去占山为王,到时候日日做的都是无本买卖,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比起现在更是逍遥自在。对了,还有崇国公府里的那几个小娘皮,一个个水灵的很,有这些美人儿做自己的压寨夫人,给个皇帝都不换呐。 他在山坳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顺子和老虎带着人已经和刘家酒庄里的人交上了手。他们这些人以前只是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可是自跟了舒国公刘昉以来,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少做,早已成了亡命之徒,那些家仆家丁忙活了一天,早已疲累不堪,刚刚睡着便被喊杀声吵醒,很多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便成了刀下之鬼。 顺子带着人一路势如破竹杀入中堂,这里本是刘管事的居所,院子宽敞整洁,被用来安置那些财礼和进京的兵卒。这些兵卒是府兵精锐,晚膳的时候滴酒未沾,睡觉的时候也是和衣而睡,更有明哨暗哨在院中看管货物,生怕有什么闪失。前院喊杀声一起,他们便都从梦中惊醒,当顺子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一共三十七人的护送队伍早已严阵以待,双方见面也不言语,直接杀在了一处。 顺子他们这伙亡命徒杀杀普通平民百姓还行,对上这些熟悉群战配合、以杀人为生的杀人机器就不是个儿了,一个照面儿就被斩杀三十余人,对方将他们撵鸭子一般赶出小院儿,又快步退了回去。 此时王渊听到庄子中战斗基本结束,也带着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正碰上气急败坏的顺子。他一问里面的情形,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帮大头兵,于是赶忙下令,让一部分弟兄佯攻,顺子带着人去这庄上的私库里面,取猎弓杀敌。 佯攻这事情说起来似乎轻巧,其实一点儿也不比强攻安全,百多人冲进去一击即退,接连三次,死的死伤的伤,居然损伤大半,疼得王渊心头滴血,直欲自己冲上去拼杀。 就在此时,取了猎弓羽箭的顺子才带着人匆匆赶来。 “射,都给我把他们射死,一个不留!” 早已急红了眼的王渊挥舞着双手,声音都有点儿变了音调。里面的那些府兵精锐虽然悍勇无比,怎奈执行的是护卫任务,又是在大隋境内,是以一无甲胄,二无盾牌,只能徒劳的用手中的横刀拨打雕翎,有些悍不畏死的更是用手臂挡住头胸这些要害部位,迎着箭雨杀了过来。一时三刻后,最后一名护卫府兵如豪猪一般全身中箭,不甘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渊看着身边不足五十人的闲汉队伍,心头一阵肉痛,不过看看院中那一车车的金珠财宝,又开心了起来。有钱,还愁没人投效?死的越多,分财宝的人越少。到现在,他倒有些嫌剩下的人太多了。 王渊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声道:“兄弟们,将院中的那些装了金银财宝的箱子给我运出庄外装车,咱们先到阿城去躲些日子,把这些财宝出手,等风声过去了,再将钱财分给大家回大兴逍遥快活。” 众人一阵欢呼,搬箱子扛财宝,忙得不亦乐呼,没人去多看一眼地上那些还未死透,刚刚还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比起袍泽之情,还是真金白银有更大的诱惑。 王渊带着手下弟兄手抬肩抗的将十几口大箱子抬出府外,对着黑暗大声喊道:“老虎,赶紧带人过来帮把手,他娘的,这箱子真他娘重,老虎!老虎!” 他喊了半晌,却发现府外无一人回应,不用说老虎,就连跟在他身边的那几十个守在庄外的汉子也是人际袅袅。月亮被云朵挡了起来,前方黑漆漆的夜仿佛择人而嗜的野兽,将老虎和几十个手下吞了进去,尸骨无存。 王渊头皮一麻,一阵不安的感觉爬上心头,他刚准备下令众人退回府内。却听前方黑暗中一声清冷的命令:“目标府门外众人,射!” 一阵令人耳根发酸的嘎吱吱声过后,是声如嘈切的弦震,无数杂色长箭自黑暗中射出,射在这些或蹲或坐,精疲力竭的汉子身上。王渊连滚带爬的躲在一个装了财宝的箱子后面,看着一个个手下倒在血泊中,目呲欲裂,他大声的呼喊道:“庄子外是哪里的弟兄,某是长安黑罗刹,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儿有十几箱金珠财宝,我愿双手奉上,只望兄弟能留我一条性命,来日必有厚报!” 密集的弦震停了下来,借着一把把火把接连亮起,王渊探头出去一看,顿时气急败坏的起身喝骂道:“猪巴!黑狗!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当年你们在我手下的时候,我可曾慢待你们一分,今日为何恩将仇报!” 叫猪巴的青年侧过脸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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