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林里绿意迥然,正是阴晴的天气,四月里倒也不冷。她们坐在红砖红柱的“华怀亭”里的石凳上。 小婵咬着唇角点了点头,“小姐,大秦皇帝必然活不了了。” 连翘亦点了点头,她其实是知道的。陈浣早在送她和小婵入这皇宫时便交代了她——加礼台上的酒是万万不可喝得。 陈浣要她趁乱逃走,这乱要足够到没有人会注意她这个册封的皇妃身上,就一定要是皇帝。陈浣是知道那酒会有问题的。 她看着“华怀亭”不刻一花一纹的大理石地面,突然想起方才的李晏来,出了那样的事,他父皇突然倒在加礼台上,他脸上的神情那样镇定,看她的时候竟然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他中间甚至似笑非笑的瞧了眼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 仿佛都如了他的意,仿佛一切皆在掌控。 她遥望了一眼方才跑出生的德贤殿,德贤殿屋顶上的游龙戏珠隐在重重槐树中。她不觉生生打了个冷战,身上的鸡皮疙瘩跟着冒出来。这皇宫,必定是阴森可怖的。 她把手无力的垂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小婵忙扶了她的胳膊问她,“小姐那里不舒服?方才被长平的鞭子打的疼了?” 她才感到左肩和右脚上泛着丝丝针划似得疼,她不觉捂着肩头“呲”了一声。 脚上也是钻心的疼。走起路来不觉使不上劲来。 “真真是一个刁蛮暴躁的公主!”小婵忙扶了她在槐树道尽头的亭子里落了座。 “小姐的脚可怎么办!”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翘只笑着摆摆手,“没有事。” 她们不得不在“华怀亭”里歇了会。然而不过片刻时间。 她们方从槐树亭子里的石凳上起了身,忽然从槐树道上跑出两列身着盔甲的带刀侍卫。转瞬便将连翘与小婵围在亭子里。 “把这两个贱人给本宫捉起来!”长平公主拿鹿皮鞭子指着连翘,“这女人是害我父皇的凶手!” 来的真是快,连翘还未及说话,小婵已经抬脚往前迈了一步,挡在连翘身前。“我家小姐并非害了你父皇的人!” 长平把手上的鹿皮鞭子抖开来,鞭子软软的盘在亭子里的石凳旁。 “是你?好你个奴婢,竟敢在本公主面前耍花招。骗本公主父皇没了。本公主瞧着你就眼生地很。难怪方才出现在这里帮她,却原来是自家主子。可惜本公主不爱看这出主仆情深,一个意图谋害父皇,一个诅咒父皇。你们两个都得死!” 长平说话间鞭子就要像小婵抽过来,小婵本能的侧了侧头,想象中得疼痛却没有落下来。 “皇妹,有话好好说。”却原来是一身白纱金边袍子的男子拉了长平的手臂。他着了一身白纱笼的长袍,袖口和袍底领口都绣了赤金色的边。看上去贵气逼人。倒是跟李晏长得三分相似。可眉目间却是一片憨厚和气。 长平眯着眼看他,“大皇兄,你不要每次都这样良善!先前你叫我放过那些个宫女太监,我依你倒也就罢了。可是现下,父皇还躺在广明殿生死未卜,你叫我怎么能放掉这两个贱人?” 大皇子身形挺拔,眉宇间都是坦然和气。皱了皱眉头,“她是云尚过来和亲的公主,你这样做,不是要两国开战吗?” 长平眼睛朝连翘撇过去,“交战最好。她们来和亲,不过是要换云尚多些苟延残喘的时日,若她们安分些倒也就罢了,竟还妄图谋害父皇,实在罪不可恕!” 大皇子放开长平的手臂,伸手正了正发髻。“长平,你既然知道父皇还在广明殿里没有醒,就不该这样在事情还未清楚地情况下取人家性命。” 他微低了眼对连翘抱了抱拳,“长平不懂事,惊扰了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倒是个有理的人。连翘亦是垂了眼,极轻地摇了摇头。“大皇子多虑了,亦乐并不碍事。” “你倒是半点事情也无,我父皇却躺在了德贤殿里!”长平作势又要扬起鹿皮鞭,“本宫差点忘了,方才你是不是要逃走?”她质问起连翘来。 连翘早期了她会作此一问,她白皙的手指慢悠悠的拂过耳旁落下的一束黑发,不慌不忙的向长平福了福身,“公主误会了,方才亦乐并非是要逃走,只是在这槐树道里迷了路。” 长平的鞭尾狠狠地抽在亭中得石桌上,“信口雌黄!迷路?那你为何要脱了大典上该穿的礼服,反而只着了这里面的裙衫?还有,你不在大典上待着,跑来槐树林里做什么?” 连翘仿佛是被长平的凶恶吓到了,她面色本来就因为先前受了长平的鞭子微微发白,现下仿佛没了一丝血色。她执起压绣了百鸟的袖口轻点眼角,声音亦是无限委屈。“亦乐亲眼见着圣上突然晕倒在加礼台上,又被圣上身边的公公用了力的推倒了。礼袍更是在慌乱中被许多人踩掉了。所以亦乐只着了这里面的衣裳。亦乐从未见过那般情形,心里万分害怕,慌乱中只想帮着去寻御医。不想却择了错路,在这里迷了路。就遇见了公主。” 长平仍是气愤的拿鹿皮鞭首指着连翘,“你说谎,分明就是你害了我父皇!所以要逃走!” 连翘拿绣的平整精致的袖边遮了半边脸,“公主怎么能冤枉亦乐,亦乐若是想逃,怎么还会在这槐树林里?” 大皇子亦是有些生气,“长平,不得胡闹!方才情形确是万分慌乱,亦乐公主应该所言非虚。” 长平狠狠地瞪着连翘,又拿鞭首指着小婵,“这个贱婢为何要谎骗本公主,说我父皇驾崩了?” 连翘只把头垂的更加低,声音依然带着浓浓的哭音:“请公主皇子可怜小婵的护主心切!小婵亦是怕亦乐无心得罪了公主,才一时间出此下策。” 大皇子拍了拍纱白得的袍子,“如此也是情有可原。”又对着长平道:“该有些公主的气量。” 连翘自然是极大家闺秀的福了福身。小婵亦是跟着福了个礼,嘴角露了微微的笑去看连翘,她亦是几不可见地朝她挑了挑秀气的眉角。 大皇子立刻虚扶了连翘的胳膊,露了笑。“都是误会了,此事自然是与公主无关的。”他话方说完,突然有道轻佻的声音道, “当然与她无关。” 跟着走出一位着了一身深绿色长袍,腰间扣了象征贵族身份的白玉环扣的男子。他歪着头斜眼去看大皇子。神色间尽是咄咄逼人的气势。身后跟了一列长长地禁卫军。 大皇子见了他,面上扬了亲切的笑,就要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皇弟,父皇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吗?” 他本来微微歪着头,听闻大皇子的话,缓缓把头正了过来。“真相大白。” 他一字一顿的说,面色冷峻。连翘不觉抬了眼去看他,他这样的神情竟然像极了不笑时的李晏,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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