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天亮得极早,广陵郡王府中的粗使下人早早便醒来做工,不敢有怠慢——在这郡王府,若发现消极怠工的,可是要受重罚的。虽然如此,也没有人想丢掉这份工,只因为那少年王爷治家虽严,可待下人还是很宽厚的,薪俸也比别处高出许多。而且也正因为治家严,这郡王府里绝无恶奴欺人的事儿,只要老实肯出力,日子还是很有盼头儿的。 比起那些粗使下人,现在王府中仅有的两位主子的贴身侍女们也不见的如何轻松。这一边儿要担忧新王妃会不会难伺候,那一边儿要犯愁王爷会不会脾气怪,然后两边儿一块匆匆忙忙地准备着今天进宫敬茶要准备的物件儿。又你看我我看你的琢磨,今天是按平日里的时辰叫主子呢?还是晚些时候? 每个人都有想法,可谁也不敢就这样下决定。 晚些吧……今儿可要进宫呢,晚了可不成。 早些吧……都是大闺女呢,那个……万一看到啥不该看的…… 哎呀!瞎想什么! 那就晚些吧…… 早些…… 晚些…… …… 在那个侍女们正瞎想又不敢瞎想的新房里,新晋广陵郡王妃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满眼的艳红,稍稍一扭头,“嘎巴”一声。“嘶——”吕晗倒吸一口凉气,脖子僵成这样啊…… 昨天……哦,昨天成亲来着。待眼睛慢慢恢复视觉,吕晗仔细看了看这个实在不怎么熟悉的房间,想想昨天晚上的混乱情形,洞房花烛哪,捡了半宿果仁儿?全天下这样成亲的人怕是再也找不出了吧…… 有些无奈的苦笑,吕晗眯眼仔细瞧了瞧自己的姿势。就这么坐了一宿?无语的咂咂嘴,伸出同样僵硬的手揉了揉脖子,调整了一下坐姿——屁股都坐木了。 这一动就发现了身边趴着的物体,吕晗呆了一下,然后“噗嗤”笑出声来——眼前的郡王同学,那睡姿还不如她呢!连件衣服都没脱的赵元俨就这么趴在那儿,一条腿甚至都还是保持着跪在床上的姿态,眉头轻暼。 看来实在是不怎么舒服哪!吕晗毫无同情心的想着。 再一转头,只见腰身下一条刺眼的白绢,吕晗突然觉得刚刚开始有些活血的脖子似乎又僵了起来…… 吕晗好歹在这里呆了几年,新婚不见落红这种事情是什么后果她还是很清楚的。尽管昨天什么都没做,身边趴着的这位心里也应该明白,可这种玩意儿总有人要检查,有人检查这事儿总捂不住,这事儿捂不住……她总不能逮着个人就说俺昨天没什么什么什么吧?那就不只是落不落红的问题了…… “嘶……” 一阵抽气声惊动了正在自怨自艾的吕晗,一回头看到正揉着颈肩准备坐起的赵元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就那么看着他慢慢起身。 赵元俨初一睁眼就看见吕晗对着什么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想直起身来看看清楚,却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的。好不容易身上的关节活了些,已经慢慢坐起来的赵元俨看了眼依旧僵坐在那里的的吕晗,当然,也看到了那条嫣红中无比显眼的白绢。 发觉赵元俨看到了“罪证”的吕晗,收回目光低下头,开始想到底怎么办。 放血?疼啊……而且这房里应该也没“凶器”吧。 那……找血?上哪儿找?厨房? 啊啊啊——怎么办啊…… “厨房。”赵元俨沉声道。 “啊?”吕晗真个被惊到。 已经看着那条白绢想了片刻的赵元俨抬头对吕晗道:“你去厨房要些醒酒汤来。” 见吕晗不解的看着他,赵元俨一笑:“没事儿,去吧。记得是‘去’厨房,说是给我的醒酒汤。”吕晗皱眉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下床随手理了理头发走了出去。 没有“苦短”,也就不存在什么“日高起”的问题。现在太阳低得很,时间还早,婢女也都只在各自的房里,外间并没人。出了门吕晗就开始后悔:“去”厨房?也就是说自己亲自去喽?还去“厨房”,我出了屋门就不晓得自己在哪里了,哪里找厨房?真的一路问过去吗?自己怎么就信了他呢? 屋里,赵元俨环顾了一圈,窗户紧闭,纱帘也好好的垂在哪里。几步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然后一口喷在纱帘的下摆上,又在床上和屋里几个角落如法炮制。在室内晃悠了一圈,最后皱着眉头给袖子上来了两口,掏出手绢擦了擦嘴,然后使劲嗅了嗅:不错,满屋满身的酒味。然后把酒壶放回原处,重新回到床上。 这大夏天的,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该干的都干了,酒味也应该差不多变得像过了一夜的浓淡了,这就行了吧? 这厢吕晗叫了一个下人带路,一路忍着王府下人惊讶但又不敢表现出来的目光,总算到了厨房,使了人传话向在准备早膳的厨娘说明了来意,一边等醒酒汤做好一边生自己的气,怎么就听了他的话呢?看他当时笑得……像……像狐狸!哼…… “阿嚏阿嚏!”屋里坐在床上的赵元俨毫无预兆的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来昨天是着凉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赵元俨把床上未捡完的果仁儿统统扒拉到一边,往床上一倒,开始喊:“来人呐!” …… 拿到了醒酒汤,吕晗带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厨娘进了主院,才一进院门就发现比起刚才离开时的安静,这里现在明显忙乱了许多。吕晗心里一动,快步向房里走去,带着醒酒汤的厨娘忙跟在后面。 门……怎么开着?吕晗一急,忙迈步进去。 掀帘进了里间就闻到一股酒味,然后看到刚还笑的狐狸似的郡王殿下正抱着脑袋叫头痛。 发觉吕晗进来的几个婢女忙屈膝行礼,赵元俨一看她来了,往背后一靠,皱紧眉头揉着太阳穴有意无意溜了一句:“王妃回来了啊?”说着眼睛斜了她这边一眼。 看到赵元俨一瞬间清明的眸子,吕晗一下明白了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好吧,眼下只能这样了不是吗?这种事情想瞒过去根本不可能,那就干脆敞开挑明。虽然,把他折腾了一回——这样辛苦的演戏。 吕晗转身拿过厨娘托盘中的醒酒汤,端到床前,站了一会儿发现面前的郡王同学根本没有要伸手接的意思。吕晗眯了眯眼:行,算我欠你的。一回身坐到床边一口一口地喂他喝,当然,没放过赵元俨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坏笑。 看到这一幕的王氏烟翠几个总算松了一口气,本来一进屋不见了自己姑娘,又看到床上那干干净净的白绢,都骇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自家的姑娘自家知道,正常的话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便就只能是王爷不喜欢姑娘,那姑娘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不过现在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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