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的邱亚非抬头看到女儿身影翩若惊鸿的飘忽而过,过了好一会儿,他都保持着那个向外看的姿势,直到秘书小声的提醒他,他才在文件上签了字。
笔帽合上的瞬间,他抬头跟秘书说:“去西山的事情要安排妥当……下午我出去前,让张医生来一下。”
秘书答应着出去了。
邱亚非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
屹湘刚刚那恍惚憔悴神不守舍,甚至脸上的瘀伤他也都看到。这让他此时心情沉重的同时也有些焦躁。
他踱到桌边,手按在了玻璃板上。
他盯着窗外的扶疏花木,良久,温厚的手掌握成拳,猛然间,一掌扫出去,桌上的瓷杯便飞了出去,纷纷然落在地毯上……
屹湘回到自己房中,抽了纸和笔,将刚刚印在脑海里的那个车牌号写了下来。她看了一会儿,又把纸团了起来,扔进了纸篓中。
她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头脑中如走火车一般,轰轰然作响,渐渐便觉得一股冷意,一周一周的缠绕着她的身子,让她越来越动弹不得。
院子里有脚步声,进进出出的。
她警醒,隔着门上的纱帘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是往上房去的。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又忽然间听到父亲的怒喝……她心跟着抖了一下。这声怒喝尽管让人胆寒,却也听得出来,父亲精神和体力都还不错。她又略略的安心了些,只是不知为何父亲在发怒,想必是为工作上的事情,回来的路上,姑姑隐约的提了一两句,说父亲这几天有火,是暗示吧;其实不用暗示,她也知道,并且不会,更不愿意,在任何事情上,让父亲分心。为难,那就更不会了……窗棂子漂亮的花纹被屋外的光线印在她的身上。她看着,却觉得自己此时,像是雪地里的冰人。浇了一层热水过来,热乎气儿是没有的,不过是陡然的再裹上一层冰,便越发的坚硬、冰冷……又脆弱。
自鸣钟敲了12下,声音悠扬,她被这声音惊动,忽然想起今早原本该去看望师父的。
她坐在那里愣了半天神,才颤着手拨师父家的电话。
接通了,便是师母那柔和中带点沙哑的吴侬软语,跟她说艾师父昨晚睡了一个好觉,今早起来便胃口好了很多,张医生又来过……亚宁昨晚也来过电话,说了最新的安排……
屹湘腿蜷起来,下巴搁在膝上,给自己找一点支撑,好听师母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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