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偌大的碧落山庄霎时间一片静谧。 阿神颓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我再看肥腩多——他虽然不明白这“邪气已入”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后果,脸上却仍是布满担忧之色。至于尉迟槿,他天生一副冰块脸,根本没有表情,只眉宇间的一点皱褶让我知道,他此刻感觉也并不轻松。 他们这副样子,看得我实在难受。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手腕虽然疼得如同剜心割肺,但思维清晰精力旺盛,应该没那么快与世长辞吧! “喂喂!”我站起身来,忍着痛拍了拍手,对着他们道,“你们不要摆出这样如丧考批的衰样来好不好,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阿神不理我,抬头看向尉迟槿,道:“可有法子清除?” 尉迟槿低头沉吟了片刻,道:“神兽前辈,这里阴气太重,对古姑娘的伤势有害无益。依我所见,不如先离开这里。我随你们一起回家,再替姑娘仔细诊察。” 阿神点点头。肥腩多巴不得一声儿似的几步跨到我身边,一手握住我的腰,另一手轻轻盖在我的伤口上,想要扶着我往外走。 我挣扎了一下,想将他的手推开。 这叫什么事啊?你们会不会搞错了,真有这么严重?看他们这如临大敌般的神情,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受过几次大伤后,感觉神经发生退化。跟被吊在五荒山上差点没命的那次相比,这次应该好多了吧? 肥腩多扶在我腰间的手加大了些力度,阻止我乱动。同时,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安妮,别逞强了,在我们面前,你可以脱掉你的壳。” 我仰起脸来盯着他。 我不是逞强,我只是,不愿意往更坏的地方去想。阿神说得再清楚不过,这种伤若得不到及时的医治,邪气一旦入侵,轻则断臂,重则攻心。我的命虽绝对称不上太好,但也断不至于如此倒霉。而如果,失去一条臂膀就能永远脱离这终日被鬼魂缠绕的生活,我,也认了。 阿神回身看了我一眼,随即一言不发地抢先第一个走了出去。我怀疑它是怕我看到它流泪。这条臭狗,虽然我和它之间相处的主题就是不停的吵架,但由小到大,它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知道它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尉迟槿跟在阿神身后也走了出去。我觉得有些累,当下也就不再挣扎,靠在肥腩多的身上,微微借着他的力量也走出了碧落山庄。 ------------------------------- 开车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我心里明白这是我自己闯出来的祸,也不敢腆着脸跳出来活跃气氛,车里安静得我浑身难受。好不容易挨到进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就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肥腩多急得也顾不上将车停进我的车位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把车开进去,然后与阿神和尉迟槿一起在后面追我。 远远地我瞥见电梯口站了一个人,走近一看,居然是袁晓溪。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自打春节结了婚,就几乎没露过面,跟她的夫婿双宿双栖,小日子过得不亦乐乎,连电话都很少给我打。这会儿怎么想起我了? 袁晓溪歪着脑袋看着我走到她面前,笑嘻嘻地道:“我也刚停好车,一转头看到你的车了,就在这等你。” 我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这妞子结婚之后看起来妩媚不少,头发剪短了,烫出些繁复的小卷堆在脖颈处;原本冷艳的面孔因为一些暖色调化妆品的修饰,看起来柔媚许多;穿着件有一点蕾丝花边的长衬衫,水红色的,雅致又不失利落。看来婚后她的生活过得很滋润嘛! 这时候阿神他们也赶到了我的身边,我冲袁晓溪笑笑:“怎么啦小少妇,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用陪你那亲爱的夫君吗?” 袁晓溪诧异地“咦”了一声,道:“古安妮,我不是给你发过短信说我今天上晚班,下班了以后带宵夜来你家吃吗?”说着,她朝我扬了扬手中两个热气腾腾的纸袋。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掏出手机来一看,确实有一条未读短信。于是对她道:“刚才在做事,手机开了静音,没看到。” 袁晓溪还想说什么,肥腩多忍不住插话了:“袁小姐,先上楼去好吗?安妮她有伤,我们得……” “你又怎么了?”袁晓溪大惊小怪地嚷,随即醒悟过来,连忙道,“上去,上去再说。” 我苦笑着跟在她身后走进电梯。 …… “安妮,你们回来了?”花子打开门,雀跃地蹦到我面前,随即被门外的大队人马惊了一下,“呀,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阿神抢先两步将花子拱开,嘴里大声道:“你让开些,别靠近她!” “阿神!”我忍不住发声,“你能不能态度好点?” 花子被阿神拱得一个踉跄,退到一旁,脸上又显出受伤的神色来,嘴唇翕动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肥腩多护着我走进房内,回身对花子宽慰地笑道:“花子小姐,安妮她伤势出了变化,尉迟先生要赶紧替她检查诊治,你……” “我明白了……”花子脸上的悲戚之色更浓,忧虑地朝我看了看,便垂下眼睛,再不发一言地飘进厨房。 尉迟槿越过众人行至我身边,轻轻抓住我的左手将我从肥腩多的怀里拉出来,口中道:“快坐下,让我再仔细看看。” 我依着他的吩咐在沙发上坐定,将疼痛得如同被电锯来回拉扯的右手递给他。 袁晓溪一直怔怔地立在侧边,此时一见我手上的伤口,立即发出了一声惊呼,一脸不敢相信地看向每个人,嘴里道:“这该不会是……恶灵……鬼齿痕?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尉迟槿有个结论,再跟你详说不迟。”阿神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手上,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便再不出声。 尉迟槿自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羊皮匣子,打开来,里面全是一根根不同粗细大小的银针,被灯光一耀,“噌”地闪烁出一抹寒光。 我吓得不轻,连忙胡乱踢蹬着缩进沙发内部,抱着膀子抖抖索索地冲他嚷:“你……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啊你!” 阿神不由分说跳上沙发,两只前爪将我的手扒拉开,崩溃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你以为你演八点档啊!” 尉迟槿抿嘴笑笑,道:“姑娘不必惊慌,家师医术精湛,我虽不及他,倒也学了些皮毛。我需用银针探你伤口处的毒性,切莫紧张,放松就好。” 我心里直犯嘀咕,却也没其他办法,只得试探着将手伸给他,口里不停念叨:“你可轻点,我这细皮嫩肉的经不起你摧残。哎哎,你别选最粗的那根针啊,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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