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大半碗海鲜饭仍然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可我却再没有半分胃口。 我想我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感觉到不安的原因。 李家老宅的恶灵事件,起因饱满可信,结局更是不乏惊心动魄,但偏偏中间的过程有些模糊不清。说起来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破绽,不过是不起眼的细枝末节,但正是这微小处的含糊混沌,让我的心一直空荡荡飘着,无法安然落地。 可我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算是以一个比较好的方式解决了。现在的我,就算想到脑细胞全部死亡恐怕也无法解决这些疑问,只是徒增烦恼。如果真有蹊跷,那么该来的终究会来,能给我答案的,或者,只有时间。 晚餐后,肥腩多回了酒店,我托着脸趴在电脑前发呆。 家里的另外两坨生物似乎丝毫没有搭理我的意思。阿神很喜欢肥腩多买给它的犬食奶酪,趁我不注意又偷了一袋叼到阳台正嚼得津津有味;花子则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姿势端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剧。下午的韩剧早演完了,现在正播的是一部挺红的狗血爱情剧,花子一会儿抚掌微笑一会儿低声啜泣,代入感十分强烈。 我就这样被无情的抛弃了吗?我的内心涌起一股浓重而深切的悲凉(都是狗血电视剧闹的),站起身来一个大跨步傲然鼎立于客厅中央,惊天动地地一声大吼:“全体注意!” 花子被我吓得一个激灵,转过来嗔我:“安妮你干什么呀。” 阿神在阳台上,受到的震撼相对小些,饶是这样,它嘴里的食物还是掉在了地上。它撞开阳台门跳进来,气呼呼地朝我嚷:“古安妮你需不需要我到精神病医院给你预定个床位?” 我跺了跺脚,吼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了?一个霸占电视,一个偷吃不擦嘴,我呢?你们就不说陪我谈谈心事畅想一下美好未来?” 阿神有些不耐烦:“古安妮,你是不是闲的慌啊?你这么无聊刚才怎么不拖住那个洋鬼子?你们俩就算把这间屋子给掀翻我也绝对不说一句话。哦对了,说到鬼,现在外面还有一大把鬼等着你临幸呢,时间刚刚好,要不我们俩出去丰富一下你的夜生活?” 我:“……” 花子推了一把阿神,柔声说:“你别那么毒舌嘛,安妮这两天已经够累了,你不要烦她,让她休息一下好不好?” 瞧瞧这动作这语气,活脱脱的浓情蜜意啊!幸好阿神是条狗,要不然,谁敢说花子不是它老婆我跟谁死磕! 不过话说回来,我似乎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进行晚上的例行巡视了,这样下去外面小鬼怕是真要闹翻了天,我倒无所谓,只怕是辱没了斩鬼女的名声。这个罪名太大了,我可担当不起。 想到这里,我无精打采地冲花子摇了摇手:“算了,我确实也该出去转转了,总比闷在家里生锈好。”然后又转向阿神。“是你说要出去的,赶快去把你那可爱的小包袱背好,否则万一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我们解决不了,我就去你列祖列宗的排位前参你一本,让你背黑锅!” 阿神显然没料到我居然真的答应要跟它出门,迟疑了半晌,道:“等……等我一下,我去把那袋奶酪装上。” …… 午夜十二点过,街灯已经暗了下来。这个时间,该回家的人早已回去搂着老婆孩子享温馨,那些记不得家的,也找定位置玩得正HIGH,天亮还早,不是叫车散场的时候。 街上是没几个人了。 我牵着阿神吹着夜里的凉风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晃,压低了声音闲聊,方位颇为飘忽。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人气正佳,自然没必要去,我们要找的,是那些就算在白天也少人光顾的角落,那里,才是魑魅魍魉的聚集地。 路边卖海鲜烧烤的摊档零星做了几个男人,光着膀子喝酒划拳,烤串的扦子丢了一地。人少,呼喝谈笑的声音就减了几分气势,倒搞得整条街更空旷些。 在离那几个男人不远处,有一只鬼正坐在地上望着他们手里的食物,嘴角滴滴答答往下掉口水,看上去很恶心。 我觉得有点好笑,轻轻踹了阿神一脚,轻声道:“哎,你看那家伙跟你像不像?” 阿神抬头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转过来瞪我:“白痴!” 我也不生气,自顾自笑着说:“我说句不吉利的话你别生气啊,我觉得等你仙逝之后,多半跟他一个德行。” “我呸!我乃神兽,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黄毛丫头我警告你,别没事诅咒我,不然你一定死得很难看!” “还寿与天齐呢,你不如说你是齐天大圣好了。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你的列祖列宗是为什么没寿与天齐呗?还有,不要叫我黄毛丫头,我古安妮可是如假包换青春无敌美少女一枚!” 阿神轻蔑地瞟我一眼:“第一,你早已经不是少女了,第二,你和‘美’这个字是两条平行线,完全不搭嘎。乖,以后千万别这么说了,免得被人笑话,踏踏实实做人吧。” “你!”我脚上下死劲又踹了它两脚。每次跟阿神吵架之后我都有很深的挫败感:我不得我承认,单从“嘴贱”这个层面来看,我和它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阿神似乎也有点因为对手太弱而不屑于再斗下去的意思,扭头咬住了我手里握着的绳子,拖着我朝前走,嘴里说:“别闹了,我们去老巷子那边看看。” 老巷子在C城的北边,算是老城区,这两年正在大改造,到处都挖得乱糟糟。也是因为这样,那里最近变成了暗灵的聚集地,是我和阿神的重点关照对象。 事实上,并不是每一只鬼我们都必须得抓。就好比刚才那个流口水的馋鬼,两侧太阳穴的青气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脸上也没有阴毒之色,基本上来说,就是个闲得没事来阳间遛弯的,没什么害人的心,更没有害人的能力。这种死跑龙套的每天都有,数量还不少,只要没干涉到人间的秩序和人的生活,我和阿神一般对他们采取放任不理的态度。 刚走到巷子口,阿神就停下了。它不断嗅着周围的空气,皱着眉头对我说:“臭死了,都怪你最近不出来巡视,你看看,居然聚了这么多。” 我朝黑黢黢的巷子里望了望。 整条老巷子的每一盏街灯好像都坏了,里面没有一丝光线。我的鼻子没那么灵,闻不出空气中有什么异样的味道,但阿神一向便于分辨亡灵的气味,它所说的”臭死了“,其实也就是鬼魂的味道特别浓郁。既然它已经发话,我也不得不小心一点,对阿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拉着它轻手轻脚朝巷子深处走去。 这条即将拆迁的巷子早已没人居住,空房子年久失修,被风一吹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同时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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