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浣坐在房顶,看着花灯下踏歌起舞的佳丽女子们,嘴角上扬,含着笑意,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脚随着乐声一点一点,发出浑厚的声音,与乐声相附和,心下一喜,更是投入。 殊不知坐在凉亭内举杯酣畅的人,在看见琥珀色的酒盏里掉下的蜘蛛丝和灰尘,抬头,观看,四目相对,倒掉,斟酒,一如刚才,再看,再四目相对,疑惑不解且愤懑不已。而飘落的再也不是灰尘,蜘蛛丝,连一片砖瓦掉下来,砸在相碰的酒盏上,琥珀色美酒顿时四溢,白色酒杯破碎。 再不能忍耐,夺亭而出,面向房顶,见一摆头晃脑小儿坐于房顶,脚下,灯光射出的一道光线,真是掉下他们坐着的位置,漏洞大小正好是打碎他们酒杯,破坏他们酒兴的砖瓦。怒气腾腾,设席的主人高声责备“哪来的稚嫩小儿?竟敢扰了爷的雅兴?” 嘴里哼着自己的歌,丝毫没有注意到下面发生与自己有关的混乱,脚再一次陷进漏洞的时候,柳浣终于感觉到依然,却依然哼着歌,神思已经归位,看着围在亭子周围的人,仰着头,面色微红,柳浣觉得很不好意思,做害羞状,心里却嘀咕起来,声音不大,难道他们也能听见自己哼唱的歌曲优美动听,如黄莺出谷,绕梁三日之效。 实则非也,他们之所以会脸红脖子粗,完全是被气的,他们的话在一个小儿面前,竟然没有一点威信,甚至,还露出一副事不关己,仿若未闻之态,怎能,怎能不让一向礼仪往来的儒雅之士觉得受到侮辱。 稚嫩小儿是对不懂礼仪,不尊重他人的人的统称,在这里属于骂人一类,而柳浣一袭男装,更是显得瘦小,主人也不是故意骂人,更何况避着光,根本看不清脸,便凭身判断以为是调皮小子,疏于管教。 见他们有的撩起袖子,拖拖拉拉,想要上前,柳浣意识到,他们是不是弄错了,自己并不是寻短见或是下不去,虽然,现在可以,明确的说,柳晋不来的话,还真的下不去,需要帮忙来着。 慌忙摆手,说明来意“谢谢大家,不用上来,我在等人而已!”在等柳晋。那家伙,居然还不来,难道掉进曲江池了吗? “小儿,还不下来,看你干的好事。” “呃?小儿是在叫我吗?”指着鼻子,看着扯着袖子的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蓄着胡须,不是很长,足以做出老神在在的样子。闻言,胡须男子瞪着眼,扯着袖子的手一抖一抖,洒湿了的袖子随着手也一抖一抖,像触电般。 “叔叔,我叫狗莫问。不叫小儿,也不叫稚嫩小儿。”很诚实的,终于想起来他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居然敢骂我,我招你惹你了,坐在屋顶碍着你哪了?哼!睨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胡须男子,极有傲气的偏开头,脚动了一下,低头一束光线印在脸上,顿时傻眼。 缩回脚,赔笑的看着底下渐渐聚拢看戏的人,才知道,真的是我犯着人家了,屋顶都被踢出一个洞都不知道,瞟了一眼亭中碎了一地,洒了一地的酒杯,美酒,心里那个愧疚啊又不好表明,肯定没好果子吃。 闻言,胡须男子吹胡子瞪眼,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便有两个小厮打扮的人走开,看样子像是去找打手的,吓得我一颤,古代人民真不讲理,不就是差点掀了一点摊子吗?可以用钱解决的事,非要弄成流血事件,谁说古代人讲理来着,整个就用拳头说话。 求救的看着人群,希望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很遗憾,环视了三四便也没看到,柳晋那欠抽的影子,抱着房檐的手已经冒汗,黏黏的,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水,跑开的小厮并没有去找打手,而是去找工具去了,长长的梯子背了两架,本来亭子就不大,两架梯子东西各一面,我就成了汉堡包里的夹心,两面受击。 求救的眼神最后落在黑衣男子身上,见我看他,男子嘴角浮起一抹笑,黑亮的眼睛在花灯下流光溢彩,张了张嘴,他说,求我,我就救你。用口型说得,下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在花灯下踏歌起舞的女子乐师们已经围了过来。 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他认出我了,同样我也认出他的,不就是今天下午坐在马车那个要小心的男子是谁。 冷哼一声,偏开头,发现快爬上来的人,惊了一下,就这手里的东西就砸去,可惜手里除了吃剩的炒豆,和一个油纸包,再无他无,而且它们根本就没有杀伤力,只是洒下去的豆子倒是打在下面几个人身上,连连避开。 见小厮就要爬上来,也顾不得其他,三步两步扑上去,就把人推下去,本来是想连人带梯一齐推下去的,无奈他们群众力量太大,梯子牢牢的被禁锢着,最后只能一脚踩在正好搭在竹梯上的手,小厮吃痛,退了一格,脚下不稳。掉了下去,扶着梯子的人见状想要去扶又想避开,犹豫之间,就被掉下的人砸中,压到一片。 正要幸灾乐祸,被人从后面胳肢窝反绑着,动弹不得。无奈来人力道太大,身子悬空,挣扎不脱,鼓足了力气大声呼救“救命啊!大人打小孩啦…”只顾着前面竟然忘了后面悄悄靠近的危险。失策,失策,很失策! 没有松开,继续高呼“乡亲们,快来看呐,流氓欺负良民啦…”偏头咬在禁锢的右手上,既然没人来救,我自救还不行,总之,靠天不如靠己。 被咬的人吃痛闷哼一声,松开手,站在高低不平,砖瓦下滑的屋顶,这一动静,两个人都没了倚靠,重新不稳,只觉得衣服被人拉了一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往在屋顶滚了一下,接着就往下掉,吓得惊呼出声,三魂只剩下六分之一了。 我以为我会就此丧命,不得也的半残,谁知惊呼还没消音,腰上一紧,扑鼻迎来一阵茶香,就被人揽腰救起,双脚顺利着地,而不是头先着地,接着便听到一声痛哭声,绑着我的小厮因为有了先前的例子,在他掉下的时候,人已经远远避开,所以,他只能接受大地的怀抱,双腿摔断,痛呼连连。 这一混乱惊呆了所有的人,一时,陷入哑剧之中,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救了的还是那不知天高地厚,顽皮捣蛋,不听事训的,稚嫩小儿。 经过刚才的惊吓,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害怕的揪着衣服,牙齿陷进肉里,吃痛惊醒过来,抬头,正要谢谢救命恩人,顺便告诉他晚上喝茶不易入睡。在见到那张脸时,不由的想要后退,没想到最后还是要他救,虽然我没有看看求他,想起那张得意,势在必得的脸,真的很想打几拳出气。 “过河就想拆桥吗?”腰上一紧,身子更加贴近了些,拧着眉,对于这么亲近的举动。我很反感。 “貌似我并没有请你架桥?”是你自己屁颠屁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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