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家却养得了。此家虽大户,却有一副好心肠,孩子到了此家定然无忧。也怪他少在世间走动,不解人间冷暖,施粥送饭并非全是好心肠,其中多有为富不仁,沽名钓誉之辈。若非如此却也不会有后来之事,看来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不可强求。 莫万成怀抱婴儿走到朱漆门前,向护门家丁双手一揖道:“贫道莫万成,欲见此家家主,请这位壮士代为通传。”那家丁见是一个麻衣道人,甚是不屑,将头一仰,脸显傲色,却如未闻一般。这莫万成本是一个谦厚之人,但近日方知师门惊变,心中烦闷,今见只一家丁便如此神气,心中气愤,便欲发作。却在这时门内走出一人,五短身材,年逾四十,富态非常,一脸的精明模样。那家丁见此人出门忙将身子一矮,全没了适才的神气模样,笑道:“总管,这时要去哪里找乐子啊?”那总管点点头算是回答,转头向舍粥的方向看了过去,却瞧见门口的莫万成,见是一身道士打扮,怀中又抱着个孩子,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便笑脸迎了上去,道:“这位道爷,不知站在本府门前有何指教?”莫万成见此人言语和气,心中怒气便消了大半,忙躬身道:“这位施主,多有劳烦,贫道日间拾到一子,正作没处理处,却见府上施粥,料想定时户慈善人家,便想将此子寄于府上,教养他成人,却不知方便与否?”那管家听罢,笑道:“那还有不方便的,我们府上老爷、夫人皆喜孩童,见了此子,定然好生养育。”莫万成听罢大喜,忙上前道谢,那总管摆手不受,将那婴儿接了过去,有折回府中。莫万成见孩子之事已了,心中大定,转身便走。 莫万成才走出不远,便听到身后一声大喝:“妖道,哪里跑?”莫万成眉头一皱,听出来者正是山间相遇之人,知道若被缠上又是麻烦,便脚步加快,转瞬便隐于人群之中。那老者见又没了对方踪影,气恼非常,双腿一登,便也进了人群。 却说莫万成见那老者没能跟来,心中大喜,转瞬却由悲从中来。想起这几年来走遍三山五岳,却从未听闻欲寻之人的消息。心知这大千世界,人海茫茫,欲寻一无名之人,前途终是渺茫。心中虽做此想,却也并不放弃,只抱了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思,如今却是欲再一路北去。 莫万成站在城外,正不知何处去处之时,忽听有极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回身正见到远处一个人影向这里行来,那人却也恰好向这里看来。两者皆是一愣,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追着他不放的那名老者,老者见前方正是欲寻之人,心中大喜,也不答话,便将腰中剑拔出,施展轻功,向莫万成窜去,待到莫万成欲待走脱已是不能,只得挺剑应敌,双方挺剑对峙,却谁也不肯发招,莫万成见对手不来进攻,脚下却不停移动,知道不出招则已,出招必定十分凌厉。当下不再打算逃走。原来上次交手,莫万成已然发觉两人功力相若,内功以老者为厚,而自己在步法上却轻捷过老者,兼且对老者的武功家数先有了解,因此才占了上风。但此时与老者再次对阵,老者已动真怒,只怕不易低档。 老者见莫万成再无逃走之意,心中亦喜亦忧,喜者,擒住对方只在今日;忧者,对手武功不弱,到底能否就此擒住,却也心中无底。两者皆与对方颇有忌惮,不肯轻易出招,脚下步伐却不停变换,终究老者脾性较烈,不愿再做无用纠缠,一式“落日寒鸦”自下而上向莫万成挑去,大有秋风萧瑟之意。莫万成虽知是烟云剑中的招式,却也从没与人拆解过,心中更加郑重,身子向左一偏,手中剑向前急刺,正是一招“圣者兵器”,取“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之意,剑招光明正大,却也颇令人意外。老者前式未决,后式又起,一招“乌江余恨”手中剑从横中上削,却是由楚霸王自刎乌江中化来,剑风更加萧瑟,更兼大有古人遗风。莫万成从未见过此招。心中惊骇。不及细想,脚下步法由“流”字诀换作“凝”字诀,身向后仰,堪堪躲过削面之灾,却也惊得一身冷汗。老者见对方已然心慌,攻势更紧,剑峰一转,在虚空中不停左右摆动,犹如弹琴一般,正是一式“广陵绝响”。招式虽似平淡,却是将萧瑟、杀伐之意隐于平淡琴音之中。莫万成虽不识此招,但其师却在声乐上多有建树,见闻多便有所领悟。心想对方招式皆有萧瑟、悲凉之意,何不以喜冲悲,或未可行。思罢便十一式“相如新婚”却是取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私奔之典故。司马相如的文章多华丽,气势宏大,多得当时帝王的欢心。此时莫万成的剑招星星点点,闪出无数光华,恰如相如文章一般,此式一出,悲凉之气登时消减。老者招式落空,心中大叫“可惜”,手上出招却没有丝毫变慢。剑向回一收,再激刺而出,悲风更甚,一招“易水送别”使得恰到好处,正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深意。莫万成如何不知此招厉害,悲至极处,正是欢喜将出之时,此招正合阴阳互易之至理,却也想不出有何招可以化解,只得施出轻身功夫向后急退,却也慢了一分,右臂被剑刺中,伤虽不重,却也影响出招。 其实若论真实功夫,两人也只在伯仲之间,但莫万成生性谦和,从不与人争,自然经历见识不多,招事生疏,应变较慢,如若开始之时不与老者正面争斗,而采游斗之策,或不可胜,却也不会几招之内便受了伤。虽然后来想出了应对之策,但他心中悲愤,如何能将那喜乐的招式使得心神如一,因此招式便落了下乘。莫万成受伤,心中便又惊且惧,加之近来心中悲伤,心想“罢了,罢了,就此死了吧!”正想到此处,却听老者喝道:“吾那妖道,今日就叫你见识厉害,待以后天下英雄来处置你这罪大恶极之人。”此言一出,剑招又递。莫万成本待引颈就死,但听了老者言语,蓦地里思即先师,顿觉汗颜无容,心想“师门大仇尚未得抱,我岂可就死。”顿时一股刚勇之气从胸中涌出,握剑右手一紧,双脚一错,踏死门之位,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放之亡地而后存之意。剑在空中划做弧形刺下,正是一式“乘风归去”,全然不顾老者来式,便如独舞一般,恰合了风神诀要义;因势就虚。老者未料到竟有此变,心中一惊,硬生生收回长剑,身体向右一偏,那长剑正从耳边掠过,这一剑躲得是险之又险,老者是惊愕非常,不明白明明对方已经放弃抵抗,为何却能突然出此厉招。莫万成一招逆转败局,心中一喜,手脚不停,脚踏八门之位:休、生、伤、杜、惊、死、惊、开之位,手中剑式顺着风神诀之意,绵绵不绝,脚下虚浮不定,脚尖战地即走,丝毫不停,正如御风而行一般。老者不了来找竟然绵绵不绝,流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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