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纸,嘴里在念念有词,告慰着地下的亡灵,长栓的眼睛禁不住也湿了。从坟地回来,俩人又去和玉葵嫂告别。玉葵先是满含幽怨地说长栓:“当初我还真以为能踏踏实实在这儿扎下根呢。也真为凌花高兴呢,她总算有了依靠。谁知刚一年多你就变了卦,说啥也没用了,凌花是铁了心跟着你,无论走到哪里你可不能亏待她啊!”长栓垂着眼皮呐呐地说:“嫂子,你说也罢骂也罢我都认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放不下故土的根,你放心嫂子,我不会让凌花受半点委屈。”玉葵没再理他,泪眼涟涟地扯住凌花的手:“此一走,何时何日才能见面啊?别忘了找机会回来看看。”凌花一下抱住了玉葵的胳膊苦出了声:“嫂子,走到哪里俺也忘不了你,山不转水转,咱们往后会有碰头的机会。”两个女人抱头痛哭了一顿才松了手。 一头毛驴驼着俩包袱,连凌花也坐了上去,长栓背着个包袱和赶驴的在地下撵。就这么到了包头,,从那里坐上火车路过绥远大同府张家口又过北京到了保定,从保定坐大车回到了故土。 一踏上故土,长栓心里才真正踏实了,虽说算不得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但毕竟是出去时单身一人,回来时成双成对,带回一个鲜灵灵的女人来,很快就要变成三口人,不能不让乡邻们刮目相看。三间老屋犹在,虽然已经像位苟延残喘的老翁,但他就是落脚之处,彻底 收拾修补清扫一番,这就是个家。又拿出自己的一些积蓄及凌花的一些私房钱置了三亩薄田。也算成了家立了业。凌花初到这陌生之地,又操着一口异乡口音,对陌生的习俗都很不适应,但她倒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并无一句怨言,只是事事留心使自己尽快融合进去。转过年正月里凌花生下了个儿子,为使这独家血脉根繁叶茂,两口子一核计,取名根茂。慢慢地人们都习惯唤其茂儿。那时,割据北方多年的直,皖军阀彻底倒了台,北京的民国政府土崩瓦解,奉系的少帅也易帜归从了国民政府,国民政府统一了政权,立都南京。可是世道依旧不太平,儿子出生的那年国民政府中的派系之争又爆发了中原大战,国民党几大派系,蒋,闫,冯,李大战一场,战火持续了好几个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冀中虽没沦为战场,但百姓也饱受了战火的蹂躏。抽丁派夫派粮,闹得百姓不安宁。凌花禁不住就冲长栓发了句牢骚:看来这一块还就是不如套里太平。长栓就贲她一句:“太平不太平的反正是故土,咋也不能再回去了。”凌花咽下口吐沫没再言声。好在长栓整天外出做活,东躲西藏,还没被抽了丁或派上夫。 战火平息下来以后,长栓也就不再远行,除了冬春两季外出耍耍手艺,其余都在家守着老婆孩子务弄那三亩薄田,顺便也兼顾一下三乡五里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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