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踏进院里,回房将包袱放下,江少陵换下血衣,包扎完伤口后,便去找姑姑与依依,到处都找不见她们,心里一惊,往西面佛堂跑去,走过院子才发现秦云川已经躲在西面佛堂门旁,正要叫他,他却朝自己嘘一声,示意自己也过去偷听,江少陵轻轻来到佛堂门旁,与他一起向里面张望去。
佛堂内,伴月正点上一炷香,烟雾袅袅,堂内檀香四溢,秦依依低着头缓缓面向观音像跪下,伴月回过头,走过秦依依身边,缓缓道,依依……你们三人之中,姑姑一直最疼你……教授你武功,也将这柔情剑传于你……妄想你在姑姑百年之后,接下这伴月斋,到时候不管你是独自礼佛还是招收徒弟,姑姑都不管你……
对不起!姑姑!秦依依神色悲伤道,转身对着伴月磕了好几个头。
姑姑不愿将武艺传授给云川与少陵,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做个普通的孩子,长大后在这无涯山下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在江湖上惹是生非……伴月背对着秦依依,仰面看着堂外,摇头苦笑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少陵与云川资质聪颖,从不安于现状……而你,居然也在这些年的朝夕相伴中对少陵生情……
秦云川与江少陵听罢,都暗生悔恨,错怪了姑姑的好意。
对不起,姑姑……秦依依双眼含泪,跪着爬到伴月身边,抓着她的下袍,哭道,姑姑……依依真的喜欢少陵哥哥……对不起……姑姑!
伴月俯身扶起秦依依道,傻孩子,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少陵本性善良,性格淳朴,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儿!是姑姑不好,妄想断送你一生的幸福……让你与姑姑一样青灯为伴,孤独终老……
秦依依满脸泪水,扑到姑姑怀里,道,姑姑不会孤独!您还有我们!依依不会离开您的!
如果少陵走了……伴月伤感道,如果他走了,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正在门外偷听的江少陵心下黯然,想起半月姑姑十多年来对自己的照料,十分难过,秦云川轻轻拍拍他的肩,少陵抬头见他也双眉微皱,此时应该与自己是同样的心情。
秦依依抬起头望着姑姑,泪眼婆娑,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
伴月姑姑微微一笑,并未怪她,道,你和少陵的事情……姑姑会给你做主!
姑姑!秦依依突然抓住伴月的胳膊,紧张道,我与少陵的事情,姑姑你莫管!
伴月疑惑的转过头道,为何?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秦依依低头道,但我希望少陵是真心爱我……而不是因着姑姑的恩情……如果姑姑您开口,少陵他一定会答应!可如果他不喜欢我……就算在一起,少陵也不会开心……
江少陵只觉心中霎那间柔软似沙,眼里看着秦依依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耳中听着还有那些让人心疼的话语……竟不自觉站了出去,秦云川也拉他不住,便垂头站在他后面与他一起进屋。
伴月姑姑与秦依依扭头看向他们,只见江少陵表情笃定,缓缓抬起头望着伴月轻声道,姑姑……我要娶依依!
说罢,噗通一声跪到在地……
堂内三人皆惊住,秦依依回过神,眼里又掉下泪来,贝齿咬唇眼角含笑,眼泪扑簌直落,心中百感交集。
伴月也深为感动,面带微笑拍拍秦依依的手,又转头对江少陵道,陵儿……你刚才说的可是真心话?
江少陵双手伏地磕了一头,低首道,少陵愿照顾依依一生一世,还望姑姑成全!
秦依依噙泪而笑,秦云川站在少陵身后,脸上却表情凝重。
伴月含笑点头,对着江少陵道,起来吧!
江少陵站起身,微微抬起头,竟也红了眼眶,秦依依站在姑姑身边却不敢看他,脸上羞涩仓皇,伴月拉起她的手,走到江少陵身边,将依依的手放入江少陵手中,看他们牵在一起才松开自己的手,对他们道,你们都是我疼爱的孩子……如今结成良缘,姑姑也为你们开心!
秦依依羞涩低下头,江少陵却低着头,思绪杂乱无章,不禁用力紧紧握住秦依依的手。
夜间,江少陵与秦云川躺在床上,都仰面睁着眼睛,秦云川突然看他一眼道,我们还是走吧!
江少陵缓缓摇头,也不说话。
难道你真的要娶依依?秦云川猛然坐起来,对他道,我可不允许你辜负她!
我既然已经决定,一定会照顾她一生一世……江少陵缓缓转过头来,嘴角微微牵笑,对他道,今后有我与依依照顾姑姑……你也可以毫无牵挂的出去闯荡一番!
你当真决定一辈子留在这伴月斋?
江少陵转过头去,轻轻点头。
江少陵!秦云川一把扳过他的肩膀,低头对他道,你这个样子……我可不放心将依依交付给你!
江少陵依旧扭着头,伸手将他的双手拨开。
还有……秦云川犹豫道,你当真不喜欢夏初?
江少陵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道,我困了,快睡吧!
秦云川坐在床上,折腾一番,还是叫不醒江少陵,只好躺下睡去。
房间中漆黑一片,江少陵睁开眼睛,眼底还吹着山前的风,白天的那一幕,像是一场梦……
年少轻狂,若是与你长相厮守,我凭什么走进你的世界?你又怎么能理解我只为三餐饱腹的辛苦?你是落雨谷的仙子,而江少陵……只是这尘世中的凡夫俗子……
接连几日,江少陵与秦云川砍柴捕猎,攒了些银子为婚嫁做准备,眼看婚期将至,秦依依反倒害羞,不会总跟在他们后面跑了。
秦云川走进屋,见桌上放了件大红喜袍,江少陵却坐在榻前对着自己手中的衣物发呆,听见脚步声,便回过头去,见到秦云川站在桌前伸手拿起大红喜袍,脸上竟无平日的满面笑容。
江少陵将自己手中的衣物藏到枕下,走去拍拍秦云川的肩膀,轻笑道道,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依依!说罢,便拿过他手中的喜袍,转身走出屋去。
秦云川皱眉静立片刻,转过头去看榻上的枕头,走近翻出衣物,手中布衣上点点血渍……不禁眉头皱的更深……
成亲前一晚,江少陵独自坐在房内,身旁放着秦依依亲手为自己缝制的喜服,一针一线……江少陵不禁将喜服拿到手上,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秦云川推开门,抱着两坛酒走进屋,坐在榻上将一坛酒递到江少陵面前,轻轻一笑道,明日你便是我妹夫……今晚你依旧是我兄弟!这些酒,当是兄弟我敬你!今晚我们不醉不睡!
江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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