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寻

    一百零七、淡如秋水已过夏情若深处便如冰

    寒江想到她和陆云天的事情，一般的女子，估计爱到如此，便会天涯海角，长相厮守了，但她却能如此沉着，对于女子来说，她已经不算小了，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寒江叹道：“其实人生苦短，不必委屈自己。”虽然寒江也知道一个人的一生并不会就此终结，而是一个永远继续的故事，但是喜欢过人的他，知道喜欢真正的味道，不然，他也不可能愿意穿越到唐朝，甚至飞上九重之天，找回一个失落的梦。所以他想要她能够拥有一段真正的幸福。

    木雪凝淡然一笑，“其实和寒兄说话最好的地方在于我不用拐弯抹角，更不必刻意隐藏。寒公子既能知道我的心思，也不干涉我的想法，更能说上一两句开导之词，以宽我心。这种距离，这种感觉，其实人生很难得到。我的父亲只知道要我和北海公子在一起，北海独处一方，横绝武林，前途无量。只是我实在对这个孤傲无比的公子不感兴趣，每次看到他自鸣得意的样子，我都觉得极不舒坦。师兄龙泉和他倒是如出一辙，只是师兄心里多少对我有几分尊重，也有自小到大的情谊，虽然也是傲慢，却也有兄妹情份。如果一定要我和这二人在一起，只怕我宁可终身不嫁，永远孤独，也胜过一生痛苦。其实，人世间本来就有很多东西，是不能拥有的。”

    寒江无奈的道：“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啊，说来我也执着，如果不是为了找一个人，追回一段感情，我们根本就没机会在一起。”

    木雪凝道：“那一定是个倾国倾城，世间难觅之人。”寒江笑说：“那倒不是，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起点有时候决定了未来，屁股，有时候决定了脑袋。”

    木雪凝一怔，寒江解释道：“一个人所坐的位置，决定了他应该想的问题，一个人所处的位置，有时也决定了他的一切。所以所谓倾国倾城也好，世间难觅也罢，其实只要她在你的心中有了一个位置，她就会代表一切，历史一样，灵魂也是一样。”木雪凝看着山头清风，远处似乎能听到水声，但却不及人声那么令人回味。理智与情感，她自认为可以驾驭，仅把那激切的好感，用深埋心底却无所不能的理智去掩盖。

    寒江道：“我也很久没遇到可以说话之人了，木姑娘不但兰心慧质，冰雪聪明，还能细致入微，体贴人心，即便我说的话再难懂，或者再幼稚，你也不会打断。”

    木雪凝道：“所谓棋逢知己，也许大抵如此吧。总比那些自命不凡整天决定武林大事的人好吧。”寒江点头，“其实，我以前一直以为武林是这样一个地方，他们打抱不平，以侠义犯禁，天下为任。现在我有点明白了，那是又一个世界，是一群想要反抗朝廷建立秩序的人，设置的另外一个王国。在这里，有等级，有高低，有一切。本来一个社会一当稳定之后，想要出人头地就很难，要么靠美好的德行，要么靠无穷的智慧，而这两个，都需要一个起点，一个伯乐，要么干脆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也就是造反，但这代价未免太大了。所以武林给了大家这样一个幻想，就像一场游戏一样，有风光的滋味，有驾驭的快乐，有一切他们想要的关于权力和财富的梦想。所以，其实武林早已不是那群侠客的世界，而是一群，你我所讨厌的人所编造的谎言。”

    木雪凝笑说：“其实公子这话有些夸大了，武林并不是一场谎言，而是真实存在的，就像商人一样。所以父亲为我找了一个最大的靠山，北海高手众多，天下无匹，众人所拥，不像太极洞，为众矢之的，既无富贵名气，也没前途命运。父亲总以为我不懂，其实我懂，只是，我不但懂得如何让自己的名位将来更好，也懂得体谅内心的感觉。所以就这样僵着，也不知道能僵多久，或许孤宇有一天对我冷淡了，也就结束了。”

    寒江心想：真是各人皆有为难之事，世上岂有全顺之人？与之相比，我的不顺，也大抵相差无几了。怪不得和她能谈到如此，原来毕竟是有共同之苦，都是为这俗世不容，即便我能穿越古今，有无上法力，也是一般无二。

    木雪凝忽然一笑，“说出来之后，心里便又痛快了许多，这次南北武林聚会，成立正气铁盟，来的人不少，但是幽州、并州、延州这些极北之地，数十门派，一派未来，南海梅岛、勾魂岛，西南灵教等派，也有数十门派未到，铁掌门的意思，这些人都是异己，理应征服，且看他们如何计议，如何平定天下武林，成就一番大业。公子去幽州、延州一带，应该也接触过武林中人，他们武功如何？”

    寒江道：“各派均有绝学，但说到功夫，倒也相差不多。只是各派都有极厉害的阵法，倒是不能轻易沾惹。”

    木雪凝问：“是不是像终了谷一般，颇多旁门左道、阵法幻术？”寒江点头，“终了谷，谷主叶欢山，似乎略有所闻，既然你们认为是旁门左道，应该没有来这次武林大会。”木雪凝道：“不错，他和太极洞一般，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头。尤其是在南方武林，颇有威望，也正因如此，只愿自成一体，不想同流而合。所以他们初步的想法是，把天下武林结成同盟，名为‘正气’那这些不愿意成为同盟的人，就是邪派。”

    寒江呵呵笑道：“原来邪派就是这么产生的，实在好笑。看来这个名实之争，确实由来已久，历久弥新啊。”

    木雪凝一笑，“公子真是博闻广记，还记得chūn秋战国，名不符实，天下各拥一是，所以有名家出来，正天下之名实，想不到一千年后，还是如此，是非曲直，只因个人cāo纵；正义邪恶，全在口舌之间。”寒江道：“一千年后，也是如此。且不说这个，北方武林有一派叫百花门，其门主黑月仙子如今在中原一带，可有消息？”

    木雪凝略想了想，“似乎听说过，大唐和突厥交战，马帮出事，帮主下落不明，百花门和马帮交好，像是来到中原寻找，不过其中种种，也是听家父说起。他们无外乎就是要趁此机会，一举灭了北方诸派，断了他们与异族勾结、为祸天下的机会。”寒江心头不免叹息，大唐自此强盛之后，便逐步没落，幽州这些地界，也落入契丹人手上，再到后来，更是千疮百孔，不忍回顾。现在连武林中人都认为是大唐的地方，以后连一国之君都无法统治，实在令人扼腕，其实不管是哪里，暴力始终是人类最好的交流方式，只可惜，咱们是越来越不暴力了。

    木雪凝看他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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