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藩督军府,厅堂内炉火正旺,一身家装的陈树藩甸着大肚皮坐在正手,边上是他的副官和一个装扮猥琐的瘦高个,张嘴就露出一口满是窟窿的大黄牙,常年的吸食鸦片,让他的牙都穿孔了。 冯二狗泛着青黑色的嘴唇上下翻滚,一双筷子不停的在桌上的铜炉里搅和,不停的将煮熟的肉片塞进嘴里,塞的满满一嘴,一刻也没有得闲,嘴角的唾沫和肉沫混合物都要掉下来了。 副官厌恶的瞄了冯二狗一眼,放下筷子不在动手,陈树藩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抽着洋烟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冯二狗饿死鬼投胎似的奋战了半个多小时,用袖口在嘴上一抹,双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头皮刷刷往下掉着。副官实在恶心的看不下去,只好端起茶杯喝水。 “督军,二狗谢谢您的款待,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那的事情我就知道这些,听说运回来的东西,都放在山里的大库房里,平时也看的挺严实,不让我们进去,不过我有个表亲这次被他们留下了,您放心只要打听到消息,我就给您报告。”冯二狗往常没说过这么利索的话。 他是之前被俘镇嵩军的一个营长,也是最早随同刘镇华起家的,虽然满身的毛病但也得到了重用。 暖和的厅堂、香喷喷的火锅和酒菜,让好不容易说了一段利索话的冯二狗鸦片瘾又犯了,张着口开始打哈切,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 “嗯,杨副官,冯兄弟就由你来安顿,好了你们去吧。”陈树藩脸上不露一点神色,说完话就扭身回了内宅。 偏厅帐房,冯二狗拿着刚才副官支给他的200大洋,鞠躬哈腰的亦步亦趋跟着副官出了督军府,等副官上马离去,拿着票子就去了烟馆。 此时的戴家巷老于家,灯火通明,笑语满园,正堂生着旺旺的煤炉,锃亮的铁皮管子拐了一个90度的弯,将废气从门楣上面排放出去。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西安城的街道上仔细闻的话,就会发现,整个城市里飘荡着一股不同于饭香的腥臭味。 正堂的大门已经被爷爷奶奶用黄纸重新裱过,门紧闭着,堂内3张大桌上全是硬菜,边上还放着大碗大碗的热饺子。 先是给3位老人敬酒问好,然后开吃,大人那一桌吃饭的少、说话的多,只有安卡列夫对着饺子和炖菜发动着攻击,刀叉确实挺适合用来吃饺子。 小辈们整整2桌,都是饭量大的主,筷子上下翻飞,一片咀嚼声,小安娜已经能熟练的使用筷子了,嘴里填着一个饺子,眉目含笑显然很美味,她太喜欢这种食物了。吃过第一次之后,每次爷爷奶奶关爱的问起她晚饭要吃什么,她总会用手笔划和嘴里吐露出: 这并不是爷爷奶奶客套,因为每次她都能得到满足。 这也是小安娜学会的第一个汉语词组,爷爷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年龄大了饭量也跟着下降,抽着自己的烟袋,微笑的看着边上2桌狼崽子。 大桌上的其它大人也纷纷扭头看着,眼里洋溢的是幸福的光彩。 安卡列夫此时已经慰劳完了自己的胃,看着自己女儿没有一点贵族教养的样子,走到小安娜旁边悉心的整理她的衣袖,然后叮嘱她要斯文,这是他从小受到贵族教育的遗祸。 饺子馅是牛肉萝卜和大肉白菜,里面肉放的很足,油水也大,蘸上芥末酱或者辣椒油,那叫一个香,司南喜欢吃蒜,奶奶专门为他准备了蒜泥,结果没等他吃多少,都被边上的伙伴们消灭光了。 最后一道菜,是熬的浓稠的牛骨汤,汤里绿色的香菜和葱段,加上被熬煮稀烂的白萝卜,别提多美味了。 安卡列夫舌头都快被自己吞了下去,他喝着牛骨汤差点掉下眼泪,要是自己小安娜的妈妈在这里该多好啊! 送走了另外2家,晚上司南没有回自己的屋里睡,而是和爷爷奶奶睡在一起,他的铺位归了安卡列夫,兴业和雯娴虽然不大乐意离开,但后天就要过年,最终还是乖乖的回去了。 炕头放着小桌,爷爷泡着茶水,地上的煤炉里正座着铜壶,只要稍微弯下腰,铜壶就能提上来,房间里温暖如春,奶奶坐在炕角借着油灯正在给小安娜缝制棉鞋,爷爷和司南手持茶碗,喝茶聊天。 爷爷脸上泛着安详的神色,虽然不在摆烟摊,但他给自己找了个差事,那就是到骡马市贫民小学堂看大门,司南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听到爷爷说自己有了新差事,乐的在炕上打滚,奶奶笑着要拿鞋锥扎爷爷。 按照爷爷的说法,你是十天半个月见不着面,我就到学校看大门,天天看着家里的孩子,也少个念想,听到爷爷的解释,司南爬到爷爷身旁,将头靠在爷爷的怀里。 炕烧的很暖和,被褥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入鼻全是健康的气息,司南问起爷爷有没有和奶奶坚持食补,奶奶说你爷爷现在精着呢,成天和李守义黏糊在一起,时不时搞些好东西回来。 司南就问爷爷整天和李守义在一起都干些啥?爷爷说自己不摆摊之后,很多人都慕名而来,让自己瞧病,后来和李守义说起这个事情,李守义就建议爷爷干脆配好成药,交给福诚药房运作。 这时司南才想起爷爷那神奇的膏药和白色药粉,问了爷爷之后才知道,膏药是从军的时候老营的随军大夫教给自己的,至于白色药粉是无意中自己将药面混在了一起,当时战事紧急,自己忙着和老大夫照顾其它伤员,另一个帮手就将药面给伤员用了,当发现有奇效之后,爷爷开始琢磨配伍,还真让爷爷给琢磨成了。 司南就说起明年如果人手足够就要开药厂,爷爷当即说你要开药厂,我就把方子给你,只是制好的药别卖太贵。他笑着给爷爷说,咱家开的是西药厂,主要产西药,中药以后肯定也要做,您的药别说是卖了,就是送给老百姓我都愿意。 奶奶接过话茬说起了煤炉,煤炉的火爆,让西安城里多了一个职业,那就是掕着制煤机的师傅,大家都亲切的称呼他们:“煤机师傅,简称煤师。”城里的铁匠们也多了一个差事——砸烟管。 吕秀山把煤炉和制煤机卖的很便宜,煤炉和制煤机的利润还不到一成。很多脑袋比较灵光的汉子,掏钱买了制煤机之后,经过厂里师傅简单的教习,就扛着制煤机走街串巷,四处找活。价钱实际上是司南和张炳玉商量后定下来的,奶奶说的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但他并没有打断奶奶的话。 听奶奶说秋末的时候,煤师和砸烟管的师傅都忙的不得了,家里的蜂窝煤还是吕秀山交待厂里的工人帮忙做的。煤师和砸管师傅这两个职业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火遍了全国,很多平日没有营生的人,靠这个也过上了温饱日子。 实际上吕秀山的车辆厂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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