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下的北京城像涂上了一层黄漆,虽说已然入冬,但这两天的天气还不错,刚刚被迫下台不久的段祺瑞,此时坐在租来院子的厅堂内,一身薄棉衣外罩青袍,手持一份电报,脸上不时露出一丝笑意。 搬到这座院子快半年了,之前的宅子是袁世凯送给他的,可没有房契,谁知道自己住了也就两年时间,7月份的时候,人家拿着房契来讨要宅子,段祺瑞是个有气节的人,不愿意逼迫别人,也不愿意住没有房契的房子,既然人家苦主来了,他就强令家里人搬了出来,租了这么一所院子。 这个陈树藩还是挺能干的,想不到十来天的时间,就拉拢过来近4000人马,这对段祺瑞来讲是个好消息,虽说被迫辞去总理职位,不得不被逼同意南北议和,但徐树铮从外蒙传回来的好消息和陕西靖的内讧,让皖系在陕西的局面一转颓势,陈树藩的表现,也不枉自己一直的提携。 想到徐树铮,他对这个年轻人非常喜爱,但也很头疼,实在是太容易冲动了,6月份的时候,不经请示直接枪杀陆建章,这犯了大忌讳,虽说无论那方得势,哪怕在台面上争得面红耳赤、刀枪相见,但大家都遵守一个共同的规则,不会去动已经失势的人,徐树铮一时恼怒不顾大局的所作所为,给段祺瑞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好在冯玉祥在段祺瑞的安抚下,暂时安静下来,为此段祺瑞不得不想办法将徐树铮暂时调离北京,时值外蒙不靖,经徐树铮主动请缨,段祺瑞合计了一下,觉的还是让徐树铮暂时离开是非之地比较好,可万万没想到,徐树铮这么短的时间就在外蒙打开了局面,真要是像他电报上所说的,明年有望平靖外蒙的话,那对皖系和徐树铮本人有着莫大的好处,单是声望上的提高就足以让皖系兴奋了。 段祺瑞站起身来,看着渐渐下沉的夕阳,青黑消瘦的脸庞,一双下陷很深的眼眸,在夕阳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我一定可以!现在的被动只是暂时的,简直是笑话,不经武力统一,只能让国家战乱不止,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又怎么知道我段某人的雄心壮志,竖子不足与谋!段祺瑞猛地挺直已经有些佝偻的身体,已经53岁了,虽说远不复当年行伍之时的体魄,但只要我段芝泉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要统一全国! 站在训练场上,又一天的实弹训练结束了,在德国教官团的设计下,在一条足有6米宽的甬道上方一尺的位置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铁蒺藜网,甬道足有50多米长,每隔几米就有各式各样的陷阱。 粪坑、泥水坑、死猪烂鸭坑、石子通道、碎砖通道、最可恨的是还有碎瓷片和玻璃通道,这还不是最让人发毛的,最发毛的是头顶不时会响起的机枪扫射声,偶尔还会传来炸弹爆炸的声音,这三天匍匐和实弹训练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甬道里面尿了裤子。 从司南身边排队走过的团丁,一个个身上颜色各异、味道各异、身上的零碎物件各异。幸亏这不是夏季,但也被熏得差点吐出晌午饭的司南,强忍着没有用手去扇风,在心底腹诽的想道。 赵青山的军装、帽子、鞋子、假枪上全是恶心之极的污秽,脸上也有好几道黑黄的稀泥样物什拉的道子,其中一条从嘴巴正中穿过,他没有一点不适和反感的感觉,枪上肩、脚迈步,跟着队友的后面,雄赳赳的像军营走去。 军营校场,训练回来的团丁正在集合列队,按照德国教官团的要求,是不能梳洗的,先列队训完话,讲评了今天各营、各连的训练成绩在解散。 “今天大家的训练非常好,巴洛克长官和古德海曼参谋长一致认为排名第一的是2营3连,训练连长赵青山率领全连以2分29秒的成绩完成了训练,无一人掉队和犯规,所以今晚2营3连羊肉泡馍和肉夹馍管够!其余的连队表现也大有进步,每人一个肉夹馍,解散后10分钟洗漱时间,然后开饭,解散!” 司南一字一句的将巴洛克和古德海曼的讲评翻译给团丁们,手里拿着铁皮卷的大喇叭说给这些团丁听,听到2营3连都吃上羊肉泡馍了,场上的其它团丁都羡慕的看着2营3连的这些狗日的,周围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想像一下,臭气熏天的训练场上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怎么想都觉的不合适,可这是现实,只有精神的洗礼和物质的鼓励,才能让这些团丁更好的投入的训练中去,不过在爬完甬道后奖励吃羊肉泡馍,也只有司南能干的出来。 2营3连在四周能杀死他们的羡慕眼光中吃完晚饭,一个个打着饱嗝,列队沿着砖石勾勒出来的营地小道,回到营房修整半小时后,就要开始学习识字和历史了。 营地小道是司南仿照西点军校的做法,在营地用砖石铺成的,宽仅能并排2人,拐角都是90度,所有的团丁无论在训练还是休息时,都必须沿着小道走,绝不允许随意穿行,否则面临的就是辞退。 到目前为止,已经辞退了100多人了,这其中有刚开始大大咧咧不听教导,故意随意穿行被辞的,有不小心犯错被辞的,总之各式各样原因的都有。在经过100多个以身试法的人之后,现在所有的团丁脑袋里都有一个概念:“干啥也别走出道,否则就完蛋了!” 没人愿意离开商团,这是所有团丁最朴素的愿望,那些不小心触犯律条的,无一例外被赶走时都是泪流满面,但这条规矩是没有理由的。 纪律!只有铁的纪律,加上文化的熏陶和民族精神的感召,才能形成强大的军队,当初巴洛克等人看到营地里这些狭窄而整齐的小道,好奇的问司南,当司南把小道的用途说给巴洛克听的时候,巴洛克立刻就将这些记在了自己的随身笔记本上。 赵青山带队回到营房,赶紧从盆架上拿下木盆,将脏衣服放在盆里准备到水房去洗,水房就在营房的旁边,每个连队营房旁边都有,洗衣服用的皂角粉就在水房里的木盒子里,这会水房已经人满为患、嘈杂不堪。 “起立!列队!”青山放下木盆,看着水房里乱遭遭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扯开嗓子大吼。 “哗!”形成了习惯的团丁们,条件反射似的站起身,以班排为单位开始列队,水房里登时鸦雀无声。 “一排水槽北,以班为单位分三排;二排水槽南,以班为单位分三排;三排东西两头,东头两班、西头一班,听口令,行动!”2营3连的所有人端着自己的木盆,迅速更换着自己的位置,瞬时间水房里变的井然有序。 青山安静的洗着自己的衣服,这种享受是之前在学校感受不到的,他和弟弟自从父母去世后,就过着被人看不起、到处躲藏看人脸色的生活,直到弟弟遇到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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