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买了份报纸,看了之后,果然报纸上南方、四川战事充斥其中,死了多少人,有多少难民无不在列。 大家都默不作声,沉闷的吃完早餐,王文和先去电报局发的电报,在电报上给自己妻子说,让她想办法筹集粮食,花钱不要紧,尽快把城外的难民接济一下,那些孤儿和受伤的人走走路子,想法弄进城里,先安置在厂房里,等张炳玉和司南回去在想办法安置。 发完电报回来,三人赶紧叫了黄包车,一路上不停的催促,来到了启新洋灰公司(现和平区大沽路和承德道交口处)楼下,这是一栋德国风格的三层小楼,这里有两个人王文和、司南、张炳玉要好好拜访。 周学熙今年52岁,头戴圆帽、身穿马褂,脚下是一双圆口老布鞋,显得非常精神,也很热情,另一位40多岁头发黑亮一身洋装的中年人,想必就是名闻天下的陈嘉庚了。 王文和赶紧向两位商界前辈道歉,又把这两位介绍给了司南和张炳玉,陈嘉庚可是司南崇敬的人物之一,周学熙这个人很值得尊敬,给他们毕恭毕敬的行礼。 周学熙和陈嘉庚都很热情,招呼他们坐下,显然这两位这会谈的也很高兴,当初司南提议联系一下陈嘉庚,以便将来开皮轱辘厂采购橡胶的时候,没想到王文和说他堂哥和陈嘉庚关系极好,都是同盟会的会员,而且都是孙中山发展入会的。 听到这个消息,司南高兴极了,这样事情就更方便了,于是王文和就发电报给了堂兄,王文礼联系之后,陈嘉庚说4月初本来就打算去天津一趟,这样的话,他就在天津多待两天,等见完王文和再回南洋。 前天晚上到天津太晚了,加上耽搁陈嘉庚太久不好,和陈嘉庚打电话说过之后,陈嘉庚就说第二天有事,后天上午他要去周学熙那里,王文和就说自己也想去见他,于是两人就约好一起在周学熙这里见面。 王文和赶紧道歉,连称一会在酒席上自罚三杯,俩人看见王文和的糗样也哈哈大笑。 看到几个人脸色都不大对,陈嘉庚就问王文和是不是报纸上的事情,边上的周学熙脸色有些难堪,虽然他现在暂时离开了政界,但是他的启新公司里几乎每个北洋政界要人的影子无所不在,这也就让他很不自在。 王文和便说陕西的事情,他是小商人,做不得主,他们几个已经安排想办法救济灾民,领养孤儿,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五个人聊了一会,陈嘉庚就说昆玉你有什么事情直说,都是朋友,别藏着掖着,末了还问是不是铅笔厂子缺钱,缺的话他可以给些,陈嘉庚对王家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到上海的时候听王文礼说过弟弟要建铅笔厂子,一下买了两套设备,然后又大肆采购,看来是要大干一场。 周学熙一改不自在的脸色也兴趣浓浓的样子看着王文和,王文和喝了一口茶说道:“两位兄长,不是缺钱,弟弟是给你们送钱来了!” “哦!”两人都吃了一惊,送钱是个什么意思? 王文和这才把邀请周学熙去陕西开分厂、请求陈嘉庚给陕西供应橡胶,要知道后世的“橡胶大王”的名头不是盖的,不采购他的胶采购谁的? 周学熙有些不是很乐意,说昆玉老弟,你要是要建厂需要洋灰我优先给你安排,但去陕西建厂,花费太大,而且市场又小,不划算。 “昆玉,你不会是又想开橡胶厂子吧?”陈嘉庚有些明悟。 “甲庚兄,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开橡胶厂,造洋车轮胎,然后改装在大车上。缉之兄,你就说错了,我们准备在陕西大干一场,需要的洋灰多着呢,你现在这个厂子连着生产3年都不够。” “嘶!”周学熙和陈嘉庚都吸了一口凉气,连着生产3年,这是什么概念? “昆玉,容哥哥考虑考虑。”周学熙动心了,但还是不大相信王文和有这个实力。 “两位伯伯,小子孟浪,可否说得几句?” “哦!说说看。”陈嘉庚爱小孩,一生致力于办教育,所以鼓励道,周学熙转瞬间露出一丝不满,但很快恢复正常,不过,还是被司南瞄着了。 “两位伯伯考虑一下现在的大战局势,东边已经停战,德国现在是一虎斗三狼,能胜否?”这里,司南稍微停顿了一下,陈嘉庚想了一会,用目光鼓励他继续说,周学熙也来了兴趣。 “大战虽然还在继续,但德国双拳难敌四手,落败为之不远,就在一两年内;且无论谁胜谁负,小子斗胆问两位伯伯,若分出胜负,列强腾出手来,我国民之产业如何?” “如今,国无海防,疆无宁日,天津实乃四战之地,大战结束之日,便是洋货汹涌之时,以洋人性情,争不过便扼。” “为后路计、陕西灰厂当建,以发展计、西北虽贫、但百废待兴,民间富户何其多,当地产、当地销;陈伯,南洋虽好,但终属英国盘中之物,等大战完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英国焉能不食?汽车之力,远胜马力,必定昌盛,待那时,陈伯的家业便是肥肉。正所谓长安米贵、居之不易!” “王叔、张叔有意在陕西大兴实业,看中的不单市场,更有陕西四塞之地,外力难进,即便大乱,也可保民族工业一份元气,更可保爱国商人一腔热血,只要血不冷,就有重起之时!” “说的好!贤侄所言不差,伯伯妄活四十四载,惭愧惭愧”陈嘉庚站立起来,脸上写的却是欢喜,他喜欢这个年轻人,虽然穿着普通、看样子最多也就是个中学堂的学生,但见识极好,很得他的喜爱。 “缉之兄,你还不知道吧,这次昆玉他们来天津卫,就是来接铅笔厂子机器的,强国强军,最根本的还是民智,民智一开,万事皆顺,你们做的是大好事,你们放心,但有所需,我南洋的胶厂敞开供应,价钱比洋人购价下浮3成,昆玉你可满意?”陈嘉庚笑吟吟的看着旁边有些呆痴的王文和。 陈嘉庚的态度,让周学熙很为难,他不得不表态了,但启新洋灰的事务远远不止外表那么简单。 “诸位,非是缉之推脱,实在是有难言之隐,看的出昆玉贤弟和几位朋友准备在陕西大干一场,且容缉之与启新众位股东商议一番,容后几日答复,如何?”周学熙现在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缉之兄言重了,启新如到陕西办厂,我等愿出一半银元,不瞒缉之兄,就连厂地我等已经为缉之兄准备好了,急也不在一时。洋灰厂所需的原料、设备我们已经安排人去了欧洲,化验之后就安排订制最近的机器,时间上很充裕,到时缉之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材料有材料,缉之兄以为如何?” “但我等有一个条件,缉之兄要是不答应,我等便自己开办洋灰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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