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居多的骡马市,也知道骡马市有一位乐善好施有一手治病绝技的于福田老先生,飞奔而去。 司南口干舌燥,感觉肺就像炸了一样,幼时不敢说锦衣玉食,但四体不是很勤是无疑的,也就家破人亡沦落街头乞讨这三年整天忍饥挨饿,估计没死也多亏了幼时不缺吃喝,身体还算不错,不过三年下来也透支的差不多了,虽然年龄长了,但眼下的身体情况和素质实在无法说好。 好容易到了戴家巷口,于福田老先生的烟摊就摆在巷口,老先生坐在巷口自己搭的瓦檐底下,脚边放着一个小煤炉,煤炉的铜壶上坐着水。 老先生身边的柜车上两个放着半斜式木大烟盒,分为旱烟丝和水烟丝,多是陕西本地和临近省份的特产烟丝,旱烟计有“月兴兆”烟店各式烟丝、生荣德”和“义成生”产烟丝、“西益永”烟丝以及川烟、甘烟、生记烟和白条烟等。 水烟计有“生荣德”水烟生字牌水烟、“义成生”、“同成生”和“益盛生”等富平县著名的水烟字号,另有凤翔各字号水烟。 所以别看于老先生的小烟摊不起眼,但在骡马市这片,老先生的烟摊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而老先生最令人佩服的一点是不卖洋烟(此时的洋烟为英美烟草的卷烟,由于英美烟草的强势,陕西政府的烟税对英美烟草的效果几乎为零。),这个小小的烟摊,让老先生生活无忧,倒也自在。 更令骡马市左近的老百姓和行脚商贩称道的是,老先生不是大夫,却有一手绝妙的岐黄之术,尤其对各种恶性肿毒简直是手到病除,一剂根治。 “于伯,求求你救救我们碎女子,今早发烧,烧的厉害。” “孩子,快放下,来放这。”于老伯拉开自己坐的躺椅,让椅子平展开,躺椅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茅草席子,夏天去掉茅草席子就是凉椅,放下碎女子,于老伯先用自己暖腿的毡片给碎女子盖上。 于老伯用手在碎女子额头试了试体温,俯下身闻了闻呼出的鼻息,然后抓起碎女子手开始把脉,把完脉思量片刻,拿出纸笔写了一贴药方。 “大娃,去对街福诚药房抓三剂药,就说是我让去的,药钱记在我帐上。” “于伯,我有钱,你救了我们碎女子,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您歇着,我去抓药。”司南蹭蹭的往药房跑去。 药房里人不多,药方递给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棉褂,头戴毡帽,打扮的干净利落的伙计,伙计接过药方看了一眼,拿着药方走到坐堂大夫身边。 “先生,这个药方,应该是于老先生开的,您给过一下。” 坐堂大夫有些黑瘦,留着八字须,手拈胡须看了会,冲司南招招手,示意跟前说话。 “病人可是发热?稚龄几许?” “回先生话,是发热,今年7岁。” “嗯,药方没问题,照方抓药吧。”大夫对着伙计说。 “知道怎么煎药吗?”大夫把药方递回伙计,让他去抓药,转过头又问司南。 “请先生指点。” “第一剂文火两刻钟,煎药一次;第二剂文火一刻钟,煎药两次,第三剂文火一刻钟,煎药三次;每剂均为三白碗水熬成一碗,饭前一刻钟服下,每天两次,明白么?” “明白,谢先生教诲。” “嗯,去拿药吧。”大夫上下打量了司南一下。 “是,先生。” 这时,伙计已经唱药完毕,正在包裹最后一剂药,另外两剂已经包装的妥妥当当,这速度真不赖。 “去疾三剂药好,请尊客验帐。”第三剂快要包好时,伙计第二次唱药,提醒求药人去验帐,刚刚唱完,手里三剂药的整体打包也完成。 “承惠两百三十二文,去疾两文,合川铜三十五元,陕票三百文。” 伙计刚说完验帐,帐房就报出了该付的钱数,这会司南已经彻底迷糊了,这会就拉个现代社会的金融学家来,估计也迷糊,民国时期全国和各省的币制实在是抬混乱了。 “哗啦...”司南索性把家当全拿了出来,帐房也有点傻眼,可能没见过带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钱币来抓药的。 帐房把麻钱、铜元清点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拿起那枚鹰洋,在柜台上磕了一下,仔细听了听,苦笑了一下,显的很无奈。 “小伙子,不够啊,你还有钱没?就差三个铜元了。” “啊!”司南惊了一下。 “先生,那个银元不能用么?” “小伙子,银元是假的,做不得真。” “先生,求求您给掌柜的说说,这药是救我们妹子的,我过两天就还您,我一会就去扛活挣钱,先让我拿药救我妹子的命,我们兄妹之前一直都在这块市面上讨饭,我们不跑,求您了先生!我妹子救过我的命,我得还我妹子。” 刚入冬那会,碎女子刚入伙,司南大病一场,呕吐、发烧了三天,是碎女子给司南分她自己的糠面糊糊一口一口的喂司南,给司南不停的敷冷水降温,才让司南活了过来。 想到碎女子这会生病的样子,司南的泪水溃目而出。 自己从成功的高峰跌落失败谷底时没哭过,与至亲父母天人永相隔时没哭过,在这里双亲被害时没哭过,遭乞头压榨讨饭没哭过,为了活命杀乞头时没哭过,这会司南哭了。 “哭什么哭,这个钱我替你出了,男子汉大丈夫,什么苦和累都可以受,就是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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