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亦名金陵山、紫金山。
钟山有三峰,按东西并列,形如笔架。其中山势险峻、蜿蜒起伏,状若游龙,诸葛武侯曾有“钟山龙蟠”之语。
钟山是名胜古迹荟芊之地,“金陵毓美”的美誉毫不为过,最出名的莫过于葬有三国时一代霸主孙仲谋的孙陵岗。孙陵岗上广种红梅,其中参杂樱、桃、杏、木芙蓉、海棠等名贵花木,每当春暖花开时,数里尽染,满山飘香,这便是人称“梅岭暗香”的金陵胜景。
这时虽已入深秋,非是“赏梅”之期,可这漫山遍野的梅树,在秋风中瑟瑟而立,倒也是一景致,引得许多游人流连其中。时明园尚是首次来此,兴致极高,途中与天心子不断指点山中景物,轻谈言笑,好不快活。
天心子故地重游,对钟山事物知之甚详,见离道遇开始尚有一段时辰,索性缓缓而行,将那钟山上的事物典故向时明园一一道来,其中又穿插些对人对事议论,这一路下来,时明园所获良多。这一老一少边走边说,遇到不明之处或不同意时,时明园总要一抒己见、据理力争,天心子对此也不生气,反是天心子深感欣慰时明园能有其自己的见解,和颜悦色与他辩解一番,最终理亏者就谦虚的说声“受教了”,多年来均是如此,其中丝毫不存芥蒂,时明园亦对天心子愈加敬重,当然,自是时明园说 “受教了”的时候多了。
一路由山道走来,不时可见三五道人,看来都是去参加道遇的。他们与天心子和时明园擦身而过时,初时只是匆匆一瞥、未加留意,可走得几步,似是想到些什么,又回过头来打量他两人几眼,眼色都不大友善。时明园心中明白当中缘故,定是那些道人看到他们身上的打扮,想起“儒服道髻”肖亦枫,见天心子视若无睹,也不在意了。
正午时,两人刚踏上道遇会场,便见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四周黑压压约有万余人,分站于东、西、南三面,只余对着山道的北面,中央空出好大一片广场。来人大半是道门中人,身着各色道服道袍,儒生武者打扮的也是不少,三五成群的站于一起,显是分门别派。场中突出一块长、宽都约一丈的平石,却是天然生成,大石根部深入土中,甚为奇特。
天心子携着时明园走到东面离场中稍远处,因东面地势较高,虽是略嫌远了些,倒也看得清楚,且周遭多是儒生武者,不易惹人注意。
时明园等了一会儿,不见道遇开始,便向天心子问道:“先生,为何这道遇还不开始,时辰已到了。”
天心子谈谈道:“幽宗玄家的门人还未来,众人便是在等他了。”
时明园奇道:“为何是他?难不成幽宗玄家只来一人?”
天心子道:“幽宗玄家的门人弟子向不入世,故而每次道遇只来一人,多也不过两人。来人只管场上胜负,余事皆不涉足。”
时明园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不禁对这幽宗玄家之人大生好奇之心。又是约摸半个时辰,山道上还是未见半个人影,场上之人大多各说各话,一时间好不热闹,便如闹市般。
“花云心兮惜淑贞,洞寂灭兮不见人。瑶草芳兮思芬氲,将奈何兮青春。”一阵歌声从山道传来,清脆悦耳,声调略带童稚,说来甚是神奇,那歌声尚在远处,场中的嘈杂声却盖不过它,传进众人耳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场上众人渐渐静下来,好奇的向山道望去,想知道那咏歌者是何人。
时明园知这歌乃是唐朝时,一在华高丽人薛瑶所作的《返俗瑶》,薛瑶静心修道六年,青莲不至,于是还俗,遂作出此谣自咏。时明园心中暗想歌意,体会着其中修道多年之人又重入尘世时,异然不同的心境,只听得心旷神怡。
歌声刚罢,远处山道处便一高一矮的走来两人。歌声初起时仍在百丈之外,但顷刻间,来人已走进场来,其快逾奔马的神速,实是骇人听闻。众人不禁把目光集中在来人处,却是那人年约五十上下,一身灰白道袍,头戴冲虚巾,相貌清奇,印堂上长有一粒小红痣,便如天上仙人般。
那道人左手携着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孩,乍一看去,那女孩一身的白,衣裤鞋袜均是白色,人也长得极白,脸蛋儿白中显着红润,如雪人儿似的,小小年纪便让人觉得美艳不可方物。她嘴含笑意,仍在轻轻哼着小调,赫然是方才的歌者。
那道人走上会场中央那大石上,向四下拱手道:“贫道乃幽宗玄家第二十四代弟子玖灵子,今届道遇便由贫道代师们主持。”说着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物来,却是一个五岳冠。
天心子“噫”的一声,轻声道:“是他。”
时明园听见,在一旁问道:“先生认得这人?”
天心子不做声,眼望场上,轻轻摇手,示意时明园不要说话。时明园见状,也不敢多说,转头朝会场望去。
只见那玖灵子又说道:“诸位,这便是我派祖师葛洪仙翁头戴的五岳冠,亦是我派门人主持道遇的信物,诸位可仔细观看。”
玖灵子缓缓绕场一圈后走回原位,说道:“若各位再无异议,今届道遇便开始如何?”见四下再无声息,又接着说道:“道遇比试分道藏、方术、才艺、理辩及武道五项,五项三胜定胜负,胜五场者可翌日再比,最终胜者为当届道子。”说着环目而顾,眼中神光电射,朗声道:“开始吧!”
这时,东面人群中走出一名年轻道人,向四下团团作揖,道:“贫道乃长白灵真观弟子,请诸位道友指点。”话音刚落,西方也走出一名道人,也是一般的年轻,躬身说道:“贫道乃玉鼎山清泉观弟子,请道友指点。”说时,两人已你一言我一语、引经据典的说将起来。
时明园未听时尚觉兴奋,待听得几句,心中不禁暗叫“胡说八道”,只盼他两人早早住口。那两人各自解说《抱朴子》内篇,说至儒、道之别时,发出“道本儒末” 的狂语,却又毫不知道可内治身而外治国;说至神、仙之学时,又不明其中不同之处,仙可由学而致,而神则是异类,其中岂可混为一谈。
时明园只听得大皱眉头,怎也想不到道遇上会是这般景况。他哪里知道,他自小便得天心子这堪称道门大家传授,所学所懂的都非同凡响,寻常人哪能相比。他年纪虽小,但胸中所学却广博,此时便如一位饱读圣贤书的夫子聆听一群黄龄小儿解读般,自是觉得错漏百出。
眼看半个时辰过去,场上早已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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