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的太阳移到了人们的头顶,行刑官看了一眼手表,指针的移动就像是一张催命符。 得知兄弟们前来劫狱的消息,卡姆心里激动万分,宽厚的双肩直发颤,一低头,豆大的眼泪连珠落了下来。 行刑官微微错愕,他没想到一个亡命徒竟然会如此动情。 卡姆哭了一阵子,又诡异地抬头哈哈大笑起来,他原本极为虚弱,可此时的笑声却中气十足。 “我能得到你们这些兄弟,死而无憾了!”卡姆仰天吼道,声音就像是雄狮站在山丘上的咆哮。 行刑官跟侩子手都被这一嗓子震住了,他们也想听听卡姆说些什么,竟没有阻拦。 “独眼、诺斯……”卡姆说了一大串名字,“你们都在吗?在的话就好好听我说。”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一张张船员的笑脸,仿佛又回到了在海上航行的时光。 全场很快安静下来,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女人们都住嘴了,他们想听听临死之人会说些什么。 看台上的高官们警惕起来,如果卡姆要发表什么叛逆言论,他们会立即制止。 “炼狱海盗团的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一定在附近伺机救我,不需要这样,不需要为了我而牺牲。虽然今天是我的死期,可我不会感到伤心。自从我张起海盗旗的那天起,就从没有奢望过能够善终。” “有胆在海上打劫的,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卡姆提气,骤然大吼道。 “这帮帝国的狗崽子在这里设下了埋伏,你们一旦冲过来的话,都会被打死的。我知道你们是一群不怕死的亡命徒,你们不畏牺牲,可我是船长……我不能看着我的船员白白送死。” “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够自由自在地活着,只要我们是自由的,无论在哪里都是海盗!” 卡姆越说越是激昂。 一位高官坐不住了,站起来喊道:“快点让他住嘴,不要让他说了!” 行刑官一听长官发话,点点头,抽出鞭子猛抽了卡姆两下,巨大的力气直接抽下两块肉来。 卡姆连哼都没哼一声,扭头看了一眼行刑官,目光冰寒得能让人冻住。 行刑官看到那眼神,握着鞭子的手停了下来。 “我还有两句就说完了,要打,一会儿随便打。”卡姆转过头,重新对着人群高喊道:“好了,我今天言尽于此。兄弟们,我先走一步!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放弃来救我的想法,如果我变成了一具尸体,也就没有必要来救我了。” 卡姆毅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他没有一星半点的迟疑,没露出任何的痛苦。他含笑在前面搜寻着,人生中最后一刻,他想要看一眼自己的兄弟。很幸运地,他看到了对面房顶上的一个人影,是独眼。 他缓缓闭上了眼,滚烫的鲜血从他嘴中流下,成为了在场所有人毕生难忘的一幕。 唐克也站在屋顶上,把那些话听在耳里,把这一幕看在眼中。在卡姆自尽的那一刻,唐克忽然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独眼他们愿意搭上命去救这个船长。 “叮!目标人物死亡,任务失败,此任务将从任务列表中移除。” 卡姆的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倒在一片血迹与污秽之上。 独眼远远看着船长身亡,撕心裂肺地喊道:“不……” 唐克毕竟置身事外,情绪还算稳定,他急忙拉住了独眼,捂住了对方的嘴。 人群惊呆了,发出了吵杂的喧哗声,女人们大多数都无法理解卡姆为何而死,但很多男人都露出了肃穆的表情,有些人甚至想要去当海盗了。 看台上的子爵气得一跺脚,低声骂道:“这是对帝国尊严的亵渎。”他随后抬高嗓音高喊,“行刑官,时间已经到了,听我的命令,行刑!” “可、可他已经死了啊?”行刑官磕磕巴巴地说。 “我说了,行刑!” 行刑官不敢违命,回身打着官腔说:“黄金海历1745年太阳月10日。我在此代表圣主的神光,代表格陵兰帝国的荣耀,特此宣判,犯人卡姆,因触犯杀人、劫船等多项《海洋法》,罪不可赎,判处死刑。我宣布,立即行刑!” 侩子手就等着这句话呢。他瞬间拉下了机关的拉杆。 “咔!” 卡姆的身体毫无生气地落了下去,食人花张开了鲜红的花苞,像一张狰狞的大嘴,里面有一层层的尖牙利齿。食人花吞噬了卡姆,闭合了花苞,里面传出了残忍的咀嚼声,鲜血顺着花瓣缝隙流了出来。 独眼觉得心口传来剧烈的痛楚,杀意与痛苦占满了胸腔。他一把推开了唐克,毅然地摘下了眼罩,他的左眼并没有瞎,而且完好无损,瞳孔发出了幽蓝的鬼火,显得诡异莫名。 独眼抬起长火枪,猛扣扳机,子弹呼啸而出,正中行刑官眉心。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枪,拿起第二把,又是快捷伦比的一枪,命中了侩子手的眉心。 人群大乱,四散而逃。 其他埋伏的海盗也闻声而动,有丢烟雾弹的,有上去拼命的,就是没有一个人选择放弃行动。 卡姆失算了。 海盗们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上去乱刀剁了食人花,把船长救出来,哪怕救下的是一具白骨。 不过,他们注定不能如愿。一直埋伏着的海军杀了出来,足有好几百号人,有的躲在建筑物里,还有的伪装成了群众。海盗们很快就被当场射杀,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他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再出手了。”唐克一动不动地说。 “不,我要杀死这帮帝国的狗崽子,我要给船长报仇!”独眼嘶吼道,又扣下了扳机。 “没想到世上有做事比我还冲动的人。”唐克指了指刑场,“你看到了么,那就是一个陷阱,周围至少埋伏着三百人的军队!你一个人能杀多少?” 独眼干脆不理唐克,自顾自地开枪射击。已经有海军发现了这边,展开了猛烈反击,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坏了房檐,土石崩飞。 唐克向下一看,已经有大批海军在往这边杀来,已经等不及了。他顾念独眼是个神枪手,不忍看他这么送死,抬手打晕了独眼,将独眼背在了身上。 唐克已经是二阶剑士,一个人的重量加在身上不算什么。他转身逃走,在密集的建筑群上面跳跃,就像是在跑酷一样。他一低头,脚步顿住,滑行穿过一个晾衣架,向前一看,发现这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跳不过去。 他看到有一辆马车“嘚嘚”地跑了过来,纵身一跃,跳在了马车篷上,搭了一会儿顺风车后,又纵身挑起,抓住了一根墙上的标杆,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身体借力悠上了屋顶。 一大群海军被他远远地甩在身后,渐行渐远。 唐克背着独眼,又回到了海边的那栋废弃小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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