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跟了赵依杰两年的参谋长,陈浩天办事的效率相当高。一六年九月二十二号下午三点左右,陈浩天就已经赶到离指挥部最近的和龙,利用那里的有线电报,发了一封语气相当嚣张的电报。电报中,陈浩天以红旗军司令员赵依杰的名义,要求黑龙江将军每个月交纳二十万两银子的军费,并且,承认红旗军对齐齐哈尔及周边地区的控制权,如果不答应的话,红旗军司令赵依杰将亲自带领大军前往讨要。
电报一出,举国震惊。自打红旗军成立以来,一向是低调行事,就算攻打长白山周边县城,也只不过是把当地的清政府官员赶走了事,从来不会刻意宣传。清政府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关外的实际控制权,那些地方大员们对红旗军的攻城掠地一向睁只眼闭只眼。连朝廷都管不了,他们又何必跟红旗军硬碰硬呢。
可是这回不一样了,红旗军如此高调行事,这简直是在打朝廷的耳光啊。各大城市以及各个租界的报纸连篇累牍地报导此事,一时间弄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清廷就算想让步,也已经没有这个可能性了。
慈禧接到这封电报后,鼻子都气歪了。洋鬼子欺负她,这还情有可愿,人家毕竟是洋大人啊。可是,你红旗军只不过是一支小小的叛乱部队,竟然敢如此蹬鼻子上脸的,这让她的脸往那儿搁啊。一气之下,慈禧直接命人给新上任没多久的黑龙江将军恩泽发报,要求恩泽立刻抽调大军,攻打红旗军。
攻打红旗军?恩泽可没有这样的胆量,如果可以攻打的话,他也不会任由红旗军控制了黑龙江南部的那些地盘了。说真的,恩泽根本就不想跟红旗军硬碰硬,可是这一回,红旗军如此嚣张,他也没有其它的选择,否则,红顶子没啥关系,脑袋瓜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呢。因此,九月二十三号凌晨,恩泽同样致电全国,断然拒绝了红旗军的无理要求,并且声称,他已经下令调集黑龙江所属各府县、六个副都统辖区的所有部队共三万人,将在齐齐哈尔一带,恭迎赵依杰司令员的到来。
接到恩泽的回复后,慈禧气得一下子把电报撕了个粉碎。红旗军的战斗力她多少是知道一点儿的,清军在俄罗斯军队和日本军队手中吃尽了苦头,以十倍左右的兵力,都无法战胜对手。可是呢,红旗军自打创建之日起,一直是以劣势兵力跟日俄两军交战,两年来从无败绩,战斗力可想而知。朝廷的正规部队都对付不了红旗军,恩泽的三万地方部队,还不够红旗军塞牙缝呢。
迫于无奈,慈禧给吉林将军和奉天将军各发了一道命令,要求他们聚集辖区内所有部队前往齐齐哈尔,一同对抗红旗军的进攻。可是,让慈禧意想不到的是,奉天将军和吉林将军竟然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出兵,把个慈禧气得连续杖毙了好几个太监这才稍微缓过一口气来。
这也怪不了吉林将军和奉天将军啊,朝廷的命令固然重要,可是,俄罗斯人不同意,他们也没有办法。朝廷对关外的控制力基近于无,现在的新主子是俄罗斯人,人家俄罗斯人都公然在关外设置总督府了,公然声称关外是他们的领土,朝廷不是连个屁都没有放吗?在旧主子与新主子之间,奉天将军和吉林将军几乎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后者,情势所逼么。
接到陈浩天的公开电报后,俄罗斯总督府立刻召开了会议,对此进行分析。经一众参谋分析后,俄罗斯人认为,红旗军被三国所围困,消息极不灵通,肯定是不知道日本人将大举进攻辽东半岛的消息。赵依杰应该是看到俄罗斯把黑龙江、吉林驻军调到辽东半岛,因此,想趁机占点儿便宜,扩大一下自己的地盘而已。只是,如此高调,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红旗军之所以成立,就是为了打击日本鬼子的,当初赵依杰在红旗军喊出来的口号:“枪在手,跟我走,不灭倭奴不回头!”已经在红旗军境内广为流传,成为了红旗军士兵的精神动力。虽然他们偶尔也打击一下俄罗斯部队,可是,最主要的作战目标,仍然是日本人。因此,俄罗斯人认为,当下红旗军的存在,对整个战役是非常重要的,至少,日本部队不敢放心大胆地渡江,以防被红旗军侧面攻击。可是现在,红旗军主力却要北上黑龙江,去攻打齐齐哈尔,这对俄罗斯军队是极为不利的。
经研究后,俄罗斯人做出了决定,一面派人想个办法把日本军队将大举进攻的消息偷偷泄露给红旗军,一面强力压制吉林将军和奉天将军,不让他们北上支援齐齐哈尔。同时,俄罗斯总督府还向黑龙江将军恩泽发报,要求恩泽答应红旗军的要求,如约纳贡,以确保红旗军主力仍然呆在原地。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恩泽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如约纳贡,承认红旗军对齐齐哈尔的占领,那就相当于投降,他恩泽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因此,考虑再三后,恩泽拒绝了俄罗斯人的要求,通电全国,全力备战。
一时间,各方间谍云集安东县和丹岭周围,想尽办法探听红旗军的动向。赵依杰没有让那些间谍失望,二十三号,也就是恩泽宣布应战的几个小时后,探子们发现,驻丹岭的林贵铭的第二师和驻安东北部的孙万才的第三师就已经开始撤退,而且,撤退的速度相当的快,明显的是接到了赵依杰的严令,连好多储存的粮草都没有取走。只不过一天时间,第二师和第三师就已经消失于探子的视线中。如此高的效率,就连日本和俄罗斯的正规军都无法做到,这让一向视红旗军为乌合之众的俄罗斯和日本军方高层都大为吃惊,对红旗军刮目相看。
几天后,从齐齐哈尔传来消息,黑龙江将军衙门内,出现了一些形迹可疑的人物。这些人故意掩藏面目,鬼鬼祟祟,但是,从他们那独特的身材和从骨子里面冒出来的那股子猥琐劲儿,是人都看得出来,那是日本鬼子。看来,正如赵依杰所预料的那样,日本鬼子还真跟恩泽勾搭上了。
十月一号,一直在打听红旗军主力部队行踪的各路探子,终于得到了消息,在吉林东北地区,发现了一支红旗军。从所经过的红旗数量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一支规模在三到四万人左右的红旗军,与撤退的第二、第三师人数基本相符,赵依杰,竟然真的带着主力部队去向恩泽讨取军费了。
消息传出,清廷震动,老毛子气得直拍桌子,而山县有朋呢,则是高兴地连续喝了几斤清酒,差点儿就醒不过来了。现在,安东县出现了力量真空,山县有朋,终于可以实施他制定了多时的计划了。
一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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