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众人均已散去,收拾准备和段鹏一起去那些丧家。屋里仅剩下了段鹏,杨倩儿和宁氏。出于尊重,段鹏还是先请示了宁氏,在内屋里私下里问了下,这杨百户是个啥意思。宁氏告诉段鹏,前天杨倩儿就带着五个随从来到了段家营,说是要找段鹏公干,她不好去问及究竟为何事,因此具体的事由她并不知道。而段家营官家又没有待客的地方,所以只好安排她在自家留宿了,那五个随从已经被她打发回去了。
据此,段鹏这才转身来到外屋,正色的冲着杨倩儿一抱拳行礼道:“杨大人,不知您来此有何公务?”
杨倩儿闻听段鹏此言,脸色马上一寒,厉声说道:“奉锦衣卫云南处令,来你处提拿暹罗国太子,请你立刻把他交出来,我好马上赶赴昆明交差!”
段鹏心里笑了笑,原来是为此事啊?就凭你带着这暹罗国太子,能回到昆明吗?但脸上,他却未露有丝毫的怠慢,“哦。杨大人,这暹罗国太子远在陇川,如果您需要立即提拿的话,可以去那里。”
“好!段鹏,你给我明晰的地址,我马上赶去陇川。”杨倩儿大声的说道。
宁氏在里屋一看不是那么回事,她也不清楚自家儿子与这位杨百户有什么关系,于是赶紧出来,上前拉住杨倩儿,冲着段鹏道:“鹏儿,这天黑路远的,杨大人一个人怎么上路。”
一句话霍然把杨倩儿说的眼窝直红,她狠狠的盯了段鹏一眼。
于是,段鹏说道:“杨大人,您看这样行不?我明天一早安排人去陇川,把人给你接到段家营,如何?”
杨倩儿看都没看段鹏,立即答道:“行!”
而段鹏心里却在嘀咕着,这是什么世道啊?
随后,段鹏与段兴等人逐家去了那些逝去了的人家。其中,在那家只有老母和新妇的那里停留了很久很久,虽然中间并没有太多的语言对话,单段鹏仍然选择了坐着,希望籍此来抚慰老人的心境。
待回转到家时,已是深夜。
第二日一早,段鹏就与众人出去了,他也不知道能去哪,只是在附近或在陇川的那四位弟兄家里转转,说些宽慰的话。马六和陈超已经被他安排去陇川接人了。有时他也会在那些丧事弟兄家里坐上半天,即使一句话都没说。而他与段文龙之间的关系则明显生疏了许多,只去过段文龙家一次,还是借看望婉晴去的,不管段文龙的离开出于何种原因。他觉得,这种中途离开,是自己不能忍受的。
他有些不敢面对着杨倩儿,但每到吃饭的时间,段鹏总是会领着众人回来与宁氏,杨倩儿一起吃饭。这种情况被宁氏看出来了,知子莫若母,心细如发的母亲敏锐的感觉到了他俩之间的微妙状况。
终于,在第五天的中午,平衡的格局被彻底的撕裂。
午饭后,杨倩儿主动向段鹏“命令”,有公事要私谈。段鹏在用目光求助了母亲和自家众兄弟无果后,只得跟了她出来。
段家营,其实是个很大的军屯,近千口人居住在一个不大的区域内,周围各邻居相隔的也不太远,屯里的道路宽敞。
杨倩儿极为熟悉的领着段鹏穿过一条条屯里的小径,最后连走过了几块田埂上的分割路,终于来到了一处寂静的小山包前,坐了下来。而段鹏这一路都是在尾随着她,他不敢与她走的太近,有几次太近了,他马上就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和见到杨明远的妹妹一样感觉。
“坐!”杨倩儿“命令”道。
“是,大人!”段鹏赶紧在五,六米远的地方找个地坐下了。
杨倩儿白了他一眼,道:“要不要找个传话的人来?”
段鹏脸一红,没吱声,又挪近了些。
“段鹏,你家这里真美!”杨倩儿说道。
“嗯。”
“山清水秀的,这季节了还是如此。不像我老家,到了冬天就是萧瑟的景象了。”
“大人家是哪的?”
“辽东。”说这话时,杨倩儿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哀伤。
“嗯。那是常有战事的地方。”
“从小,我就跟着哥哥,跟着家里的其他人在各地军营里。”
“难怪,整天跟着一群大老爷儿们混在一起,脾气这么大。”段鹏心里这么想着,不过,嘴上却问道:“那你父母呢?”
没想到,这么随口一问,居然引来了杨倩儿巨大反应,她马上转脸目瞪着段鹏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这不随口问问吗?至于吗?难不成你会以为我在刺探国家机密?”段鹏也有些气恼。
半晌后,杨倩儿叹了口气,轻声道:“他们不在了。”
“对不起!”段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然后俩人开始沉默,沉默。。。。。。
一阵时间过后,段鹏决定打破这种沉默,他不想杨倩儿继续沉浸在这种忧思中,于是,他说道:“杨大人,你很喜欢小曲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
“感觉的出。那次去腾冲卫,路上听你唱了很多支的。说说看,你最熟悉的是哪的?”段鹏引开了话题,他以前是个驴友,跑过很多的地方,对民歌这些东西是比较熟悉的。
“山西!”
“哦。山西的小曲多了去了。瞧,我给你唱首。”说着,段鹏压低了嗓音,轻轻的唱道:
正月里,正月正,
正月十五挂红灯,
。。。。。。。。。
段鹏绘声绘色的把五哥的那种神态用山西话给唱了出来,这一下子就把杨倩儿那忧愁的神情给唱没了。
“你会说山西话?”杨倩儿开始笑着问段鹏。
“哪里。我是跟着学的。”
“哦。倩儿以前在娘子关住过几年,会说山西话,我也给你唱曲。”杨倩儿忽然把自己的称呼给改了过来。只是,段鹏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
初一到十五,十五的月儿高,
那春风摆动杨呀杨柳梢。
。。。。。。。。。
“绣荷包!”段鹏一待她唱完,马上喊了出来。
“你也知道?”杨倩儿有些惊异的喊道。
“别把人给看扁了啊。段家营虽然只是个小地方,可来往的人多着呢,知道这些并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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