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添丁
宝玉才要跟过去,袭人扯住他,皱眉笑道:“才在宝姑娘那里,薛姨太太还问起你呢,说怎么这几日不见你过去逛逛。还是宝姑娘替你撒了个谎,说是可能这两日身上不好,姨太太倒说一会过去看看你去。你现在还不紧着过去给姨太太请安,好意思的吗?林姑娘那里反正一天也要去三回的,今儿就少去一回又能怎么样呢?”
宝玉听了脸上便有些讪讪的,宝钗忙道:“要是闲了过去玩玩倒好,若是特意跑过去请安,亲戚们之间倒真不必讲这些虚礼……”
袭人叹道:“他这样不通人情事故,将来出了这院子出仕为官的,不知要碰多少钉子呢。外头的人哪里能象宝姑娘这样豁达宽厚呢?”
一边说着话,又有两个媳妇进来回事。宝钗便道:“二嫂子忙,我就先回去了。”
凤姐笑道:“也好,回去跟姨妈说,我略得闲儿就过去看她老人家。”
袭人便冲宝玉使眼色,推着他跟宝钗一起往外走。
等众人都散了,平儿便抽空悄悄向凤姐笑道:“奶奶瞧着宝二爷和林姑娘两个人怎么样?”
凤姐手里拎着一幅绣着百蝶穿花纹样的缎子在镜前左右照着,道:“现在还小,瞧不出什么来。不过他们这小兄妹俩也算青梅竹马,看着是比别的姐妹亲厚些。”
平儿便趁机道:“若是以后能亲上作亲,也是件美事。”
王熙凤听了这话,忽然触动心头旧事,怔了一会,方叹了一口无声的气,道:“我最愿意看见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儿了,不过最终还得看老太太和太太的意思。”
“若是奶奶能从中撮合撮合,我看这事儿就成了”,大姐儿在平儿怀里腻了一会,这时已安稳地睡着了。平儿将她轻轻放在炕上,拉了条小被轻轻盖在她身上,这才站直了身子,看着凤姐随意地微笑道。
“只是林妹妹孤身一个人在这里,老太太恐怕也做不得主,毕竟还有林姑父在呢,这事儿还得人家林家定。我估量着再过个三两年,林妹妹到了说人家的年纪,林姑父相好了人家,扬州就会来人把她接回去了。”王熙凤云淡风轻地说道。
平儿一句话就含在嘴里,几乎冲口而出了,“林姑老爷恐怕活不过明年了呀,不如趁早定下来的好”,话未出口赶紧硬生生又吞了回去,只微笑道:“我看奶奶心里也很喜欢林姑娘,不如在老太太耳边吹吹风……”
“恐怕老太太更喜欢宝丫头这样的女孩子”,王熙凤微微摇头道:“林妹妹是不错,可就是不如宝丫头行事大方周全,待人亲厚。你瞧瞧她比林妹妹来咱们家还晚呢,这上上下下的提起她来有一个不夸的吗?林妹妹有才有貌,就是对人太淡了些,家里家外应酬工夫上弱一些。我是满心里疼她的,只是老太太和太太若是不看好她,我也就别跟着瞎凑热闹了。”
平儿便笑了笑,没再言语,免得说多了倒不好。反正还有时间,事缓则圆。
过了年没多久,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
很快就到了花红柳绿的时节。
三月二十三,王熙凤的母亲严氏做寿,凤姐早就梳妆打扮好了,可眼瞅着时已近午,她还歪坐在榻上没有出门,手里捏着一把小银匙把玩着,在两指间滴溜溜转着,几上放的一盅茶慢慢凉了。
“还是没动静?”平儿才一进门,就见凤姐抬眼问道。已不知是第几次这样问了。
“没有,稳婆说怕是要难产”,平儿咬着唇,两手下意识地交叉在一起搓着,神色焦急。
“可别呀,你二爷有个孩子不容易”,王熙凤这才端了茶喝了一口,又皱眉道:“谁叫她后来这几个月连床都不下了,天天就是躺在床上吃。看看,肯定是把孩子吃的太胖了生不下来。”
“不是,稳婆说是个坐胎,又是什么羊水早破什么的,听起来很不好……”平儿脸上越发惶急。
“哦?是坐胎啊?那可真不好,横生倒养弄不好会生死人的”,王熙凤把茶盅搁在几上,从梳妆台上拿起菱花镜,左右照了照,方轻盈地站起身,道:“走,过去瞧瞧。”
喜儿的院子里比平日热闹了很多。
从头一天半夜忽然开始陈痛起,邢夫人就不断地打发人过来打探消息。凤姐这边特意拨了两个丫头过去在廊下伺候着;天亮时贾母也得了信,也使了琥珀过来探问。只见满院中人来人往,平添了几许紧张气氛。
最初的疼痛不过是象经期时的隐痛,其实算不得什么,偏喜儿躺在炕上听见院子里各处来人探问,便借机不住地大声呻吟呼痛,只把站在院子里的贾琏听得不住地搓手,连连吸着凉气。
等到太阳渐渐高升到头顶,那疼痛忽然间一阵重似一阵,从腹部开始,渐渐弥漫到整个腰背,变本加厉地蹂躏着喜儿的身体,直将她痛了个死去活来,而孩子却迟迟不肯露头。
可早起时叫得太凶了,浪费了极大的体力,此时真正的疼痛来袭时,喜儿虽然被折磨得几近崩溃,却没有力气再大喊大叫了,只在那里不住地扭曲着身体,发出一种带着啜泣的无助呻吟。
鸳鸯带着一个婆子急匆匆走了来,站在院子里冲内说道:“老太太叫炒了一碗蓖麻籽油炒鸡蛋,给喜姑娘吃的,说是有助于滑胎的。”
稳婆忙从屋内走了出来,双手把那碗接了过去。鸳鸯便趁势悄声问:“喜姑娘怎么样了?”
稳婆为难地摇了摇头,道:“羊水早破,而骨缝不开,偏又是个坐胎……”
“什么意思?”鸳鸯不懂,微微皱了眉瞅着她。
“就是……就好比……河里水多,船才好行路;水浅了,那船就容易搁浅了……”稳婆困难地打了个比方,见鸳鸯还是满脸困惑的样子,跟这没出阁的大姑娘却没法子再解释了。
“你只说是好还是不好就行了,我好回去跟老太太回话。”鸳鸯也觉得不好多问。
“就是不好呢,恐怕是要难产……”稳婆故意稍稍说得大声了些,好让站在不远处的贾琏也听得到,省得万一有事牵连到自己。
“啊”鸳鸯轻轻叫了一声,脸色变得凝重了些许,冲贾琏屈膝行了礼,便急匆匆地去了。
凤姐过来的时候,正听见屋子里传出喜儿撕心裂肺的两声大叫。她斜睨了旁边的贾琏一眼,见后者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哆嗦,脸上的肌肉也随着抽搐了两下,不禁微微冷笑道:“我生大姐儿的时候,也疼得浑身冒汗,也没见二爷在院子里站上屁大的工夫。现在可真是,一站一个时辰也不觉得腿酸了。果然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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