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邱仆承另一边的是那个传唤他的沙陀兵,对他的一举一动暗地看在眼里,心叫糟糕,忙运转心思,忽道:“卢大哥和邱大侠都别顾着念旧事,来,喝酒!邱大侠性情直爽,和李将军大有几分相似,相见了一定投缘!卢大哥,你说将军见到邱大侠会高兴成怎样?”卢以旬撇开心绪,作笑道:“那当然!大哥这等英雄,谁见了都会欢喜!”邱仆承心知自己要真杀卢以旬,是下不去手的,听到他们的话便生了计较,灭除李克用,断去卢以旬的依附,后者就蹦不起来了。想到这,他的心顿即舒畅,举杯道:“对!喝酒!大哥已迫不及待的想会会这能令二弟折服的李大将军,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卢以旬也起杯道:“既然大哥这般急切,随后便由兄弟带路,干!”七人对饮而尽。
酒过三巡,邱仆承身旁的那名沙陀兵如厕离开了一小会,回来向卢以旬报道:“卢大哥,这家掌柜的知道上午那拨人的窝,他想透露给你。”卢以旬“哦?”了一声道:“是吗?叫他过来!”那兵为难道:“这……他怕遭报复,想单独跟你说,请你移步。”卢以旬皱了皱眉头,还是站起身,道:“大哥稍候一会,兄弟马上回来。”邱仆承道:“无妨!只是你要小心有诈,防备他们是一路的。”卢以旬应了声,随那兵出了厢房。
卢以旬一直跟着下楼出了客栈,见有人牵着斩荆马站在路旁,疑道:“志勤,你这是干什么?”沙陀兵急声道:“大哥快走,邱大侠要杀你!”卢以旬怔了怔,回想刚才谈过的话,很快明白了邱仆承的心思,叹道:“杀了我倒好!”沙陀兵急道:“大哥糊涂!邱大侠杀了你,大人会放过他吗?”卢以旬一想也是,遂道:“好吧!大哥他不会伤害你们的,只可惜了我们兄弟难得相聚一回。代我向他告罪不辞而别!”踩蹬上马。沙陀兵轻拍马臀,低喝道:“斩荆,走!”白马撒蹄飞驰。
沙陀兵等卢以旬去远,复才上楼,走回位置前道:“邱大侠,实在抱歉,卢大哥忽然得到李将军的命令,急着先走了,让我等好生留下陪待。”邱仆承刹那意识到自己的打算被识破,暗自苦笑,只得道:“既然出了急事,在下就不方便拜见李将军了。我也要回去看看续姑娘,便不多打扰各位了!”起身,旋而又道:“兄弟如何称呼?”那兵拱手道:“在下薛志勤!”邱仆承回敬道:“后会有期!”
邱仆承回到客栈,续妤歆仍在休息,心中才定。忽然想到她或许是卢以旬心魔的最后一个破绽,便有些犹豫是否该让她留下来。但他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卢以旬的意志非常人可比,让续妤歆去耗,徒增更多伤害,还不如这般一刀两断,尽快将他忘个干净,省得日夜煎受折磨。
邱仆承伴续妤歆在客栈多留了一天,次日启程返回中原。他将人送到义军地头后,不作停留立即离开,其后也失去了主意,何去何从,盲然无绪。了无目的的乱走大半天,当晚入睡前想起了初去河东时的偶然所闻,武盟在着手夺取因昔庄。他也不知至今过去这么久,会有何进展,便想去走走。
几天后邱仆承来到洛阳城郭外,道上路过一个茶亭,见亭楹上有一组联语:四大皆空,坐片刻无分尔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自东西。他读完会意一笑,就歇步走了进去。落座吃茶,亭内不时有武林人士停歇,遂刻意多喝了两碗,细品慢呷。
这些武林人说话直来直去,高声谈论间,已道出了邱仆承想知道的一切。他们都是从子午岭赶回路过这里,睢阳武会后,武盟乘谢璟肆受伤,结约一起去捣归一教的巢穴因昔庄,可等各派赶到,因昔庄早已人去屋空。武盟扑了个空,只好留守一批人,其余人打道回府。邱仆承料却守也是白守,归一教总会重新夺回因昔庄,他便懒得去多想,欲改道南下。步出茶亭,刚要乘马离开,几匹快马从洛阳城方向急急奔来,及近他认出当先一人方延拓,遂抬手招摇示意。方延拓看见了他,飞身下马,也不歇气呼问道:“邱少侠有否见过妖教公子非凡挟在下师叔方再明路过?”邱仆承吃了一惊,道:“在下停留此处许久,没见过他们。方大侠落到归一教手上了吗?”方再明乃阮也放师弟,他在武盟会上见过。方延拓道了声谢,向几位师弟叫道:“快回去!”邱仆承忙道:“方师兄可否相告实情,兴许在下能助一臂之力。”方延拓心中一动,暗思也不在乎耽误这一时片刻,道:“请!”
众人移步人少之处,方延拓细说了事由。原来岭南派离开睢阳后,护送张昨爷孙俩先北行数日,其后由阮也放单独去找安置的地方,方再明则率众弟子回岭南。半途上方再明一众人会却了一批去攻取因昔庄的同道,便同行而去,结果不但白忙活了一回,他们还在归途中遭到归一教下药暗算。幸好在归一教人意欲将他们掳走时,阮也放恰时出现了。归一教人不是对手,留下了一些小鱼小虾拖延时间,非凡单独掳了方再明逃离。阮也放解决掉拦路的人后,的确丢失了非凡的踪迹,但他终究带了人,行走极其惹眼,阮也放救醒众弟子后立即追赶,其间两次发现了他,只是都被他跑掉,直到入洛阳城后再次失去他的行踪。岭南派弟子分头去找,方延拓这路正好遇上了邱仆承。
邱仆承听完存疑道:“恕在下直说,非凡为何不杀掉方大侠,这样他逃起来不是轻而易举吗?”方延拓苦笑道:“我们当初也有疑虑,后来在追他时,他逮了个路人留下口信,警告岭南派不要与归一教为敌,否则就杀害方师叔。他原本撸掳的是我们这一大伙人。”邱仆承释然,道:“非凡躲在洛阳城内的机会比较大,我们去见阮掌门吧!”方延拓道:“洛阳城大,人口繁多广杂,他若真躲起来,倘大一座城,我们二十几个人可就难找了。邱少侠对此人比我们熟,能猜到他会躲到什么地方吗?”邱仆承摇头,道:“我对洛阳城一无所知,先见阮掌门再商量不迟。”方延拓瞅了他一眼道:“有件事看来你还不知道,天南岛被归一教占了!”“什么?”邱仆承一听大叫,心急如焚,“岛上的人呢?”方延拓忙道:“邱少侠莫急,人都没事。归一教乘纪掌门带人去因昔庄,冷月带了大量人和船只反过来取天南岛。当时伍前辈留在岛上,只是他在睢阳受了重伤,又考虑到岛上的人抵挡会大有死伤,他就带人弃岛避走了,另一面派人飞报纪掌门。纪掌门得信后已先回去了!”邱仆承听完心略定下来,笑道:“海岛毕竟是渔水的天下,在下不迟这两三天。”方延拓赞道:“兄弟好胸襟,在下佩服,走,去见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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