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仆承习天南剑法,从来不去追求一夕一日练就多少招数,他学每招每式皆拾其精髓,领略剑理,故而此刻用剑舍弃成招也不大担心会引薛茂麟等人识破。他像捡了沈岘桑身死的教训,忌惮着去格挡拼力,起剑刺带尽作长兵器用。何青隼则一改斗沈岘桑时的保留,使出破金盔的剑法,狠削狠砍。
相持四十余招,邱仆承只作游斗,虽落下风却无见败迹象。何青隼的碎玉功须得借助一定外力方能将裂断的剑块击发出去,他耐着性子没有寻觅到机会,便纵横疾劈强逼邱仆承以剑格挡。邱仆承果然招架不住,接了十几式快剑以后脚步趋缓,眼见剑再砍来,匆促中也直砍一剑,贴着对方的剑身往下滑削。两剑从剑尖到剑格擦身而走,剑将到尾平时邱仆承曲手指猝然在剑柄头用力,将空灵剑弹射向何青隼胸口。何青隼从没见过这种弃剑的招法,恐他拳脚上有后着,瞬息间作出反应,依样甩出剑,延迟来追,同时侧身避闪,空灵剑过时抓住剑柄。
邱仆承心下暗喜,也接了何青隼的剑,虚刺两下,横斩而去,待他截拦,提剑劈头便砍。何青隼装作惊慌,暗地冷笑,秘将内力催逼至剑身上,及剑近头上三寸猛然带剑斜砍,身体就势下蹲。两剑击撞,空灵剑非但没有碎成裂片,还将邱仆承手中的剑一斩而断。邱仆承早有估算,飞踹一脚,狠狠踢在意欲就地作滚的何青隼胸腹之间。何青隼飞出落在丈外,痛苦得弓身翻地滚爬。邱仆承快速追上拾起地上的空灵剑,竖起道:“你也太令何朋友失望了!”将剑入鞘。
何青隼被狠狠教训,薛暂一旁高兴得合不拢嘴,叫道:“来人啦,快扶青隼去瞧瞧大夫。大家同门之谊,比武较技受点伤不伤和气,对吧青隼?咦,地上很舒服吗?那就再躺会!”李厚山喜过,瞥见薛纵目现杀机,怕他再安排高手出来击杀邱仆承,忙道:“庄主所言极是,归一教不来则已,一来便是洪水猛兽。大家别先自乱,徒便宜了归一教,也让江湖同道笑话。”话中隐隐提醒众人自己还是个外人,诸位的行径已够得上家丑了。薛茂麟听出他的话外之意,果然道:“老大,你这个庄主既然已经回来,就好生接待李大侠,我先去了。李大侠若无急事,就请宽住几日。”李厚山应道:“晚辈离岛急忙,路上也耽搁了许多日子,心里实在牵念,或许明日便会启程。”薛茂麟不作挽留,仅点头便走,薛纵随即也带着田松邙等几个人离开。一会儿屋外有弟子进内抬走郝周、沈岘桑两人尸体,并迅速处理干净正厅,薛暂和李厚山都没了心思长谈,随便述说一阵,也便散了。
当晚薛暂把几个还能使唤得动的薛庄得力弟子全呼来,陪宴李厚山和邱仆承。散了席薛暂独邀邱仆承入内室夜谈,待丫环奉茶关门退出,薛暂松垮垮的垂靠在精雕扶椅上,嗟声叹气,满脸疲苶。邱仆承揭开碗盖儿,但见茶色清澄淡红,浮馨沁脾。呷入口内,香醇厚郁,咽后依然余馥悠长,令人回味无穷,忍不住赞道:“好茶!”薛暂总算来了点精神,得意道:“此乃茶圣陆羽《茶经》所载的极品仙茶紫笋茶,大唐历来进献给皇帝的贡茶,还过得去吧!”邱仆承听他且夸且压,忍俊不禁,道:“大哥还为今日之事生气?喝两口茶提提神吧。”薛暂坐直咕噜咕噜灌了两大口,将茶碗往旁一推,道:“大哥发愁啊!老二现在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现在薛庄没几个还能听我的话,这个庄主越做越没意思!”邱仆承很是同情,料定庄主之位迟早要被薛纵夺去,为他着想道:“我观二少爷有凶煞星之相,此星孤亮居于西天,乃有弑亲夺宫之命数。兄弟还是劝大哥早日让位算了!”“啊!”薛暂怪叫一声,“那么坏?老二不至于吧?”邱仆承正色道:“他一直在这么做!招揽党羽,丰实羽翼,剪除大哥身边的人,败毁大哥的威信,不都是在逼着退位让贤?大哥若留恋上位,难保有一天不惹来杀身之祸。”薛暂霍地从椅上弹起,踱走几步道:“我说老二搞什么明堂呢!他武功比我高得多,这庄主之位要抢早抢了,还以为他只性子偏怪,原来是不想背个篡逆的骂名呢。”踱回案边,猛地挥拳砸在案上,愤然道,“这窝火庄主不作也罢,好说便让了。可他是我兄弟,竟尔如此算计于我,太令人寒心!贤弟,你说这口气大哥能咽吗?”邱仆承暗叹泥人尚有三分气,难怪薛暂这般愤怒,道:“恕小弟直言,大哥是斗不过二少爷的。”薛暂倒有自知之明,伸双手端住邱仆承胳膊道:“所以贤弟得帮大哥!贤弟不是还有趋吉避凶、预测天机的神通吗?”邱仆承叹道:“最好的趋吉避凶的办法我已说了,大哥何必执着?”薛暂怔愣,颓然坐回椅上,良久方道:“终归另有办法的。”邱仆承不想趟薛庄的水太深,而身陷其中,言尽于此,道:“听那天南派李大侠言语,二少爷有两位手下枉死在岛,那两个人二少爷器重吗?”薛暂不明其意,随口道:“很器重呀!”邱仆承道:“二少爷睚眦必报,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先告知李大侠防备着些才好。”薛暂拍着脑袋道:“得防着,能用天南派来给我这个庄主添堵,老二会做的。我这就亲自去!”薛暂把邱仆承安排在自己居室附近,与李厚山隔去老远。邱仆承那么随便一说,只是找个借口去与李厚山见上一面而已,伸手立拦道:“大哥不必大张旗鼓,这点事由我去办好了!提防着暗箭就好,想必二少爷也不敢明目张胆。”薛暂道:“贤弟说的是,快去吧!”
李厚山住在半里外的另一组殿落的客房,邱仆承随薛庄一名弟子找去时,他正在房中等着没睡。遣走薛庄弟子闭上门,李厚山低声笑道:“再不见你来,我就去找你。你小子挺能耐!才两天便跟薛庄庄主称兄道弟,使了什么妖法,快从实招来!”邱仆承将别来经历讲与他听,才道:“殷山寨前辈知悉吗?”李厚山道:“真是他们!前日晚间投宿我向人打听当地的响马,听起过这伙人,好像大头领叫黄巢,曹州人,以前是个盐枭,现在领了上千人在子午岭支脉某座山峦占山为王。”邱仆承记下黄巢这个名字,道:“前辈明日就走吗?”李厚山点头道:“我知道你一时兴起才糊弄薛暂而来,也尽早离开的好!这里水深火热,薛纵这人阴狠又记仇,既对你心存介蒂,将会使尽阴谋害你至死。你多留一日便多一份危险,最好同我一块离开这是非之地。”邱仆承道:“仆承省得,会尽快脱身,只明天太快了。”李厚山也想薛暂现今抓死了他不会轻易放却,道:“这两兄弟,薛暂识命点,就该早日扔掉那将给他带来杀身之祸的庄主宝座。你别太怜悯他,好人做过了头,把命搭进去。”邱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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