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后,思绪更为平静。昨夜的怒气已不如当时深刻,但要尽快做点什么的紧迫心情却变得更强烈了。
今日,大哥大嫂会更加着急,仲德将编出怎样的谎话来说给他们听?他会火上浇油让他们更为担忧,还是安抚他们宣称自己会派人找她?她选择前者。仲德既然花力气看住她,定是要让大哥大嫂听信他的谎言,更为担忧。
不知王潭又会说怎样的话。她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有一点她确信,昨日她约她去那山坡上,仲德必定知晓。他绝不是碰巧看到她与杨默在一起,碰巧气昏了头,把她抓了来。他定已预谋好了,教大哥看到那一幕。
如此,事情又绕到了杨默身上。她还记得,今日便是杨默离开之时。此刻,他是否准备妥当了?
这时她突然想到,若是昨晚大哥去找过杨默,他知道她失踪了的话,仍会如期离开吗?难道仲德做这些就是为了拖住杨默?这太可笑了,她马上摇起头来。仲德要拖住杨默何须用上她?他自会有各种藉口搬出来。而他也一直这么做来着。若不是他,杨默应是早已离开了吧。
杨默向她提到仲德有意留住他时,她就曾担心仲德有图谋,会对杨默不利。如今,她担心的是对的吗?仲德若公然对杨默不利,他如何向桓玄交代?桓玄不会轻饶他。而他也无法向大哥交代。他不记杨默的救命之恩,大哥必会铭记于心,大哥也不会原谅他的。他不敢公然对杨默不利。即使暗杀也不行,大哥终会猜到他和刘裕。至于桓玄,她无从得知,但他一旦知晓,必定不会饶了仲德。
若仲德找到一个借口?若他向大哥大嫂撒谎是杨默关起了她,大哥能因此相信他,任他对杨默不利吗?
她有些烦躁的停住了这些担忧的想法。无需再这般猜测下去,被关在这阁楼里,她没法确定任何一个头绪。她往窗户上看去,外头已经完全放亮了。她正帮着仲德赢取更多的时间的紧迫之心再一次提醒了她,要么坐以待毙,不然,便一心准备行动。
门外护卫突然有了动静,似乎是在她醒来之前下去了一趟,这会又上来了。
她顺势坐起来,对着房门喊了一声。护卫马上推开了门。她看向他,漠然着脸色,不敢表露出半点真实的心绪。无需多说什么,护卫简短地扫过她一眼后,开始沉默地解去她的捆绑。他的脸色也是默然且平静,他没有发现异样。
此时还是清晨早些时候,外头清凉的寒意还未散去。她只知护卫有一处坐垫可用,也只能猜想他坐在门外过了一夜。
再回来时,护卫示意她吃点东西,便退出了房间,留了点时间给她。
她慢腾腾的嚼起来,过了一夜,干饼比昨日硬了不少,更尝不到什么滋味了。水也凉,但今日喝下凉水倒刚刚好,精神头顿时好多了。吃下几口干饼后,她便无心再吃了,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凉水。
护卫再进来时,她与他之间更有默契了。她移到榻上,坐在边沿等着。护卫抓起她的两只手,却迟疑了片刻。仅仅是眨眼的片刻,但她没有错过。她没作声,在心中默念着,她的怀疑会成真。
这一次,护卫绑的更松了些。并不能任她随意脱手,但只要她不动,就不再受疼痛的折磨。大约是她红肿的手腕和特殊的身份让护卫擅自做了变动。他是受命之人,她还能期求更多的吗,她已经得到善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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