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无望,已经隐约有放弃的意思。而随国也多次有急报过来,说随王身体每况愈下,朝中局势不稳。
本令人昏昏欲睡的初冬,如今却因为纷纷乱乱的各种事而让人愈发清醒起来。这清醒使人头疼,每时每刻都想着权衡利弊计较得失,然次次都周全不了。
阿植见到容夫人时,发觉她脸色比起先前来真是差了许多。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脸色平静地站在梅聿之身边,沉静又无惧。
容夫人拢了拢斗篷,看了一眼泽越道:“你坐后面那辆车罢,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说罢便由人扶着上了马车。
泽越默不作声地往后走去,而阿植和梅聿之,自然是上了更后头的一辆马车。
即将到来的长途跋涉于她和梅聿之而言并不陌生,甚至还能寻到与当初的一丝微妙的相似。那些在车厢里为了争一张小小的案几,将食盒推来推去的日子,以及各种回忆,均像潮水般涌了上来。然如今,心境却大为不同了。
这其中,也不过两年时光。
车队快行至城门时,窝在角落中假寐的阿植忽然被人轻推了推。一阵冷风钻进来,阿植抱着毯子打了个哆嗦,她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梅聿之。
梅聿之打起车窗帘子的一角,慢慢同她道:“阿植,下雪了。”
阿植看着那一方小小角落,有小雪片落下来,有几片甚至飞了进来,贴在梅聿之手上,迅速地便融化了。
阴了这么些天,终于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京城宣告进入了更冷的冬天。
梅聿之将车帘子放下来重新压好,探过身将她肩侧滑下来的毯子重新拉上去,又望着她神色迷惘的样子轻声说:“没什么,继续睡罢。”
阿植将这一句暖暖的话收进心里,往角落里再靠了靠,餍足般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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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赶着回去,除了到驿站,车队中途鲜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梅聿之随身带着的那封信还是没有送到容夫人手中,泽越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在第四天时,车队停在了某个驿站,泽越模模糊糊地打探他,问他是否觉得如今身体比前阵子好些了,梅聿之才晓得她还惦记着那一碗药。
一路上容夫人对她态度极为不好,说话也刻薄生疏。阿植对泽越则是避而远之,许是觉得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内容。
车队的随行侍女们,有时偷偷嚼舌根子,甚至为泽越鸣不平。她这一路太过孤单,也不常说话,只一个人翻书,一个人埋头吃饭,十分沉闷。
这在容夫人眼里,便更是觉得她是故意做给自己看,从而也生出更多的厌恶情绪来。
随国的急报总是隔三差五地到,有一日容夫人收到管仪一封书信,只说:“母妃若是想要将阿植名正言顺地带回去,只需同父王说当年林将军利欲熏心,以泽越换了阿植,不是既除了林将军和泽越,又能将阿植正式迎回去了么?母亲不愿意这样做,是惦念着与泽越这段所谓的母女情分,还是觉得父王对您的信任,没有到这样的地步呢?其实母妃心中,还是没有底气用父王对您这么多年的信任再赌一次罢?”
这封书信咄咄逼人,容夫人当日脸色奇差,对待泽越的态度便更恶劣。亦导致她将自己仅剩的一点关怀都给了阿植,都懒得有所顾忌了。
自然而然,车队中便生出许多闲言碎语,阿植听了亦很不舒服。
越往南走,便越发温暖,倒像是时间走得退回去了,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秋天。到了通州境内,一路尽是高大的阔叶林,凉凉的带着绿叶气息的微风吹进来,阿植窝在车厢里同梅聿之玩猜字谜,忽说道:“过了通州便到庆州了。”
梅聿之亦懒懒应了一声:“恩。”
“我记得前面就应当就是驿站,过了驿站就到了庆州,我们就到随国了。”谁说她记性不好,她记得真是太清楚了。
“是。”梅聿之应了一声,将方才字谜的答案写在面前的纸片上,正要开口时马车倏地停了下来。
阿植倏地撩起车帘子,问道:“怎么了?”这儿到驿站至少还得半天时间,难道半途停下来有什么事?
赶车的小厮摇摇头,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植想下车瞧瞧,梅聿之却一把拉住她,说道:“我先去看看有什么事,你暂且留在车上罢。”
阿植点点头,便由得他去了。
然梅聿之刚下了车,阿植就听到前面闹哄哄的,她皱皱眉,有些不大放心,也跟着下了马车。梅聿之偏过头看她一眼:“你怎么也跟着下来了?”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不大安稳。”她快步走到了梅聿之前头,然很快便被他拉住了。梅聿之将食指挡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静静听。
阿植听到前面的马车里传来争吵声,看着梅聿之张了张口,极其小声说:“泽越……”
争吵的内容并不清楚,仍能依稀辨清楚到后来都是容夫人一人在训斥泽越。阿植深知这个是非不好惹,正要拉着梅聿之往回走,便听得一记响亮的巴掌。
阿植有些被吓住,回过神来已经被梅聿之拉着往回走了。然他们刚到车上,便有人过来让阿植去容夫人的马车里。
“我一个人?”阿植咬了咬嘴唇,颇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梅聿之。
梅聿之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兴许只是问一些话,不必太担心。”
阿植浅吸了口气,独自下了车跟着那侍从往容夫人的马车走。她方走到前面,恰好看到泽越低着头从马车里出来,她也没有看阿植,快步就往后头走。
阿植偏过头看了看她的背影,内心忐忑地踩着脚凳上了车。
侍从替她打起车帘子,她进去之后向容夫人行了个礼,容夫人靠在榻上,懒懒道:“行了,坐罢。”
阿植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容夫人也不说话,良久才支起身子,看着她道:“幸好没什么大碍,可为何不同我说呢?”
阿植猜她兴许是知道了泽越下毒的事情,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阿植不知要说些什么,许多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深究也是不能挽回的。
何况她如今还好好活着,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可她不知道,深究虽然挽回不了已经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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