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植半夜渴醒,迷迷糊糊爬起来找水喝,然四下却一片漆黑。她步子刚迈出去便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身子一晃,眼看着就要栽下去,然一双手却稳稳托住了她。
“渴了?”
阿植猛地一抬头,意识稍稍清醒了些。她在这黑暗中努力辨别着对方的声音,心里忽地咯噔一下。
——梅聿之?!
阿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察觉他探过身去桌上拿了什么东西,转瞬之间,唇上便触到一丝温润的凉意。
梅聿之握过她的手,让她自己拿着杯子,说:“慢慢喝,别呛着。”
说罢又从床边拖了毯子过来,将她严严实实裹了一圈。他不去点灯,屋子里当真什么都看不清楚。前些日子听闻她晚上总是磕磕碰碰,有些夜盲,看样子倒是真的。他眯了眼,看着黑暗中那一圈小小的轮廓,一句话也没有说。
阿植咕嘟咕嘟将杯子里的水喝尽了,才发觉自己被他圈在怀中,不好动弹。
耳廓旁是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混着一点点醇冽酒香,阿植抽出手来揉了揉鼻子。
梅聿之捉住她的手,重新将其裹好,语气淡淡的:“听闻你前阵子又病了,这还没大好又偷偷溜出来喝酒?”
“不用你管。”阿植的回答闷闷的,颇有些怨念。
“是,我管不着。”梅聿之慢慢说着,却又忽地松开她,方想说让她继续睡,哪料阿植猛地问了一句:“这是哪儿?!”
梅聿之偏过头,答得轻描淡写:“自然是客栈。”
阿植眉尖一蹙,她从出来喝酒到后来醉倒,全部重新回忆了一遍,猛地醒悟过来,财神爷爷啊,她怎么又遇到这个倒霉催的人了呢?!
“你又来京城做什么?”阿植板着脸。
梅聿之伸手压了压她眉间,抿了唇慢慢道:“每回见到我总是这样苦大仇深,我又欺负你了不成?”他停了停,很是随意地说道:“想你了自然就来了。”
流氓!阿植猛地抬起脚,狠狠踩了下去。本以为会踩到某人的脚,哪料却踩了个空。阿植自叹流年不利,趁着某人的手还没搭上来,立刻裹着毯子想往外跑。狗急了会跳墙,但事实证明,不是每一只被逼急了的狗都能顺利跳出墙去。
阿植什么都看不清,狠狠摔在了地上。这回就连梅聿之想出手相救都没来得及……
阿植未跳出墙却摔了个狗啃泥,她咧开嘴痛得吸了口冷气,颇有些暴躁地蹙眉说道:“点灯!”
然某人并未遂她的意,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不由分说地抱到了床上,拿被子给她盖好。
欺负人晚上看不清东西啊!阿植恶狠狠地看着那一团黑影,咬了咬牙。
梅聿之掖好她的被角,忽地俯了身轻笑道:“你上一回喝醉是什么时候,还记得么?”
阿植一扭头,偏向床里侧。
“应当是在随国的时候,在丞相府的走廊里,你直愣愣地就撞到在下怀里了。”梅聿之停了停,“所以呢……”
阿植方要说话,却蓦地被灭了口。她从被窝里抽出手,用力去挪开捂住她嘴的那只手。
某人丝毫不为所动,声音依旧清浅:“去随国那一路,在马车上,你压着在下的胳膊睡了一晚上。”
阿植十分暴躁。
“还有山上那一夜……在下也是吃亏的罢?”
呸!真说得出口!
阿植正预备出其不意狠狠咬他一口,某人却又笑道:“哦,对了,在下手上这牙印也拜曹小姐所赐。”
阿植觉得他的脸似乎贴得更近了,连忙往床里侧挪。
“曹小姐,你占了在下不少便宜……怎么办呢?”某人慢悠悠皱了眉。
死开!不要脸!没下限!
她刚支吾了一声,某人便道:“罢了,我吃些亏无所谓的。”阿植还未来得及阻止,某人就已经很顺理成章地在她旁侧躺下了。
失——策——啊!她方才为何不好好坚守住自己的阵地,偏要往床里侧滚呢?!阿植气得直捶床板。
某人将脚边的毯子拖过来盖好,又将她的被子掖掖好:“睡罢,天都快亮了。”
阿植想挪动一下,无奈被子上头却被某人的手给死死压住了,她皱着眉,就这么平躺了会儿,忽地问道:“说正经的,你到京城来做什么?”
某人懒懒应她:“方才不是说了么。”
“怎么卡在这个时候来?”阿植想想就知道根本没这么简单。
“什么时候?你喝醉的时候?”某人的回答明显文不对题。
阿植动了动埋在被子里的腿,刚想一脚踹过去,却被人给捉住了。
就不能让她舒心一回么!
阿植咬咬牙:“真无耻!”
某人漫不经心扳过她的脸:“在下睚眦必报小肚鸡肠怙恶不悛瞒心昧己外加卑鄙下流无耻……曹小姐看够不够?”
阿植叹服了。
夜忽地安静下来,阿植吸了吸鼻子:“我家先生要同你阿姊成亲了,是过两天罢?”
“别想了,睡罢。”某人又压了压她的被角。
阿植叹出一口气来:“我没想,我就——”
梅聿之示意她不要再说,良久才道:“裴雁来成亲那天我带你回去一趟,我们看一看就走,不久留。”
阿植挪动了一下,翻了个身,方想说“同你有何关系”,梅聿之便摸了摸她的头,缓声道:“不许再说话了,睡觉。”
阿植晓得若是再折腾下去,吃亏的铁定是自己,便老老实实往里再缩了缩,作刺猬状。
后半夜长得很,阿植没睡好,加上之前喝了许多酒,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头也是昏昏沉沉的。梅聿之已不在房中了,她四下瞄了瞄,将外套理理齐整,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她方走到拐角处,忽见得一个小二探出脑袋来,眼珠子盯着她转了一圈,一脸忧心地小声问道:“姑娘醒啦?你还好罢?”
这语气颇是意味不明,阿植压下了唇角。
小二脸上慢慢攒起一丝谄媚的笑来:“嘿嘿嘿,我马上给姑娘送早食来哈。”
“不必了,我这就走。”
“诶,果然。”那小二歪了歪脑袋,又挪了挪肩上的白手巾,“梅少爷在这里住了好些日子了,定金都付到下个月了。姑娘若是要找梅少爷,到我们客栈来就好。”
阿植蹙了蹙眉:“你是说——常住?”
梅聿之此人不会无聊到在京城待上十天半个月,且瞧这架势似乎也不像是要立即回去的样子。阿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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