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来时,青珠先是讶异她没留在宫中,随后又叹了一声孺子不可教,便再也不搭理她了。在青珠眼里,这位落魄的曹小姐似是太不对容夫人的胃口呀。
阿植倒乐得自在,再也没人逼她练这个练那个了。天朗气清,没必要同自己过不去。她伸了个懒腰,看到梅聿之从隔壁屋子里走出来,便瘪了瘪嘴,斜了他一眼,打算回屋打坐去。
然她刚推开一侧移门,梅聿之的一只手便搭上了她的后衣领。
“曹小姐近来为何总躲着在下呢?”他的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轻轻一吹,就要飘到天上去。
真讨厌!阿植忿忿一扭头,却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
“别动。”梅聿之按下她的脑袋,不急不忙道,“有根白头发。”阿植只觉得一疼,抬首一看便瞧见他手里晃着一根细细长长的白头发。
“曹小姐小小年纪就长白头发了?”他潋滟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来,似是在取笑她,又似乎不是。
阿植觉得有些别扭。除了先生,还没人靠她这样近。天气本就有些热,阿植能感受到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的热量,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梅聿之忽地轻抬了她下颌,低声笑道:“这样看来,倒是有几分姿色。裴雁来……没这样抱过你罢?”
流氓!阿植暗啐一声,用力去挪搭在她腰间的手,忿忿道:“我家先生才不像你这样没操守!”
腰间的手顿时松了,阿植盯着他手上的淡淡疤痕,冷哼了一声。若是再惹了她,可就不是咬出一个伤疤的事了。她威胁般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推开他就往外走了。
梅聿之伫在原地淡淡看了一眼手上的咬痕,忽地轻笑了笑。他沿着走廊往西边走,刚到主厅时,泽越便到了。
泽越看着他笑道:“不谢谢本宫么?”
昨晚接到消息时,他还愣了一愣,按理说这件事是不必公主出面的,她这个样子,倒有些故意讨好的意味。梅聿之勾了唇角,笑问道:“公主想要在下如何答谢呢?”
“先记着。”泽越看向另一扇门,见到阿植慢悠悠地晃进来,扬了扬嘴角道,“今日领表妹去海边玩,梅少爷可要同我们一道去?”
梅聿之浅笑了笑,回道:“左右无事,何不顺了公主的心。”
泽越冷笑一声,偏头看着刚刚进来的阿植,漫不经心说道:“表妹没吃早食罢?我带了些许点心,在路上吃罢。去得晚了,天气太热,不舒服的。”
阿植似是有些怕她,点点头就将脚挪出了门外。
一行人到海滩附近时,泽越让马车停下,脱下鞋子和足袋往沙滩走。头顶的太阳有些刺目,照在海水上,泛着青白色的光。阿植看到面前宽阔的水域,不由地张大了嘴巴。真是十分神奇啊,世间竟还有这样颜色的水呢,一眼望过去,没有尽头一样。
她提着鞋子跟着泽越往前走,细沙上有了温度,暖暖的甚至有些烫脚。似是觉得好玩一般,她用力踩出一个坑来,再挪出另一只脚,将全身重量压上去,踩出另一个坑。泽越瞥了瞥她,几不可闻地轻嗤了一声,真是小孩子气,总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阿植完全罔顾她的嘲笑,继续玩得不亦乐乎。委实太有意思了,下回一定得带先生过来玩一玩。
再走一些,便触到海水了。水温相较细沙有些凉,阿植轻轻打了个寒战,很快便适应了水温。梅聿之跟在后头不言语,只看着她玩。泽越偏头对梅聿之说道:“要不要去那边走一走?”
她手指着的方向是一面峭壁,再往前走大约是渔村,应当无甚奇景。梅聿之虽无甚兴致,却也不想拂她的意,便应了一声。
泽越便同他一道走着,他忽地回过头去看看沙滩边玩水的阿植,小小的身板显得很是孤单。
阿植一扭头,看得他们走远了,如释重负。她往沙滩上一坐,看着潮水涌上来,又退下去,真有满目河山空念远之感呀。
诶。她往沙滩上一趟,看着如碧的天色,十分惬意的舒了口气,几日来的烦闷与委屈一扫而光。
也不知先生过得怎样,他上回还说要开个饭馆呢,不晓得有没有成行。她懒懒打了个哈欠,在沙滩上滚了几下。
泽越继续领着梅聿之往前走,忽地问道:“听闻梅少爷是同表妹订了亲的?”
梅聿之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回道:“公主关心这个做什么?”
泽越轻咳了一声,似是有些尴尬,却听得梅聿之道:“让曹小姐独自在沙滩上,似是不大好罢。”
“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至于失足掉进海里。”她无谓回道,又接着说,“然若是忽有大浪,也说不准。”
梅聿之立时往沙滩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倏变,猛地掉头往回跑。沙滩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大叹不好,四下望去,只见浅水暗礁旁浮着个小小的头,已经快沉了下去。
泽越在后头喊了梅聿之一声,却见他已经跳了进去。眼看又是一个浪打来,两个人都被海水没了下去。
泽越目不转睛地盯着海面,手微微发抖。若是……若是……
海面稍稍平复了会儿,依旧毫无动静。泽越吓得愣住了,直到海面上忽地冒出一个头来,泽越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才倏地放了下来。梅聿之拖着阿植往岸边游,然显然阿植已没了意识,应是埋在水里许久。泽越赶紧过去帮忙,将阿植一起往岸上拖。
直到将她救出水面,梅聿之似是累极了一般躺在沙滩上,吐了几口海水。泽越试了试阿植的鼻息,将跪着的一条腿屈起来,将阿植整个人都压在她屈起的大腿上,用手按压她的背部,逼她将不小心呛进去的水都吐出来。
阿植咳了咳,呼吸依旧十分微弱,泽越的腿被压得有些发麻。梅聿之似是倦极了,对她浅声道:“赶紧送回去。”
由是皇城距离这里最近,泽越便去喊了马车过来,一路颠簸将阿植送回了宫。
泽越将阿植安置在自己寝宫中,遣人唤了医官前来诊治。阿植面色有些青紫,幸好脉象渐渐稳了下来,虽还昏睡着,倒也无甚大碍。医官在一旁轻叹了一声“真是命大”,又同小侍嘱咐了些事情,便告退了。
泽越瘫坐在一旁的叠席上,看着薄褥上的阿植,叹出一口气。
她没死,幸好没有死。泽越的手微微抖了抖,去拨开阿植额上湿漉漉的几缕头发,却又似怕弄坏她一样倏地将手缩了回来。
虽然她讨厌这个表妹的存在,希望她消失,可也没有——想过要她死。
她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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