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植想想,这当中并无厉害关系,为何不能提?想罢便随口应了曹允一声,算是敷衍了过去。
之前在曹允府里,阿植听闻魏王后早亡,随王此后再也未立王后。当前管着后宫的,便是她传闻中的姑姑——容夫人。阿植还听闻容夫人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京都,甚至还去了津州。可她想不明白,既然都已去了津州,为何不顺道去曹府看看,而非得让她到这万水千山外的随国来呢?
她正苦苦思量着缘由,领路的小侍已带她到了永华殿。花孔雀说自己不便过去,便先走了。阿植抬首看了看门额,又瞧了瞧两边,心想到底是富庶奢极的随国,比起京都的宫殿来,也许都要富丽一些。
阿植感受着海风吹过,耳廓酥酥麻麻的,便忍不住伸手抓了抓。永华殿建在石台基上,阿植拾级而上,周遭除了随行小侍,一个人都没有,不免有些空寂之感。跟着小侍进了内殿,又被领至一旁偏房,阿植这才瞧见了传闻中的容夫人。
这位姑姑果真是个美人呐。
容夫人坐在矮桌前的软垫上,抬首看看她,神色微微滞了滞,又低下头去,淡淡笑道:“听闻你一早就出了门,想着兴许没来得及吃早食,先坐下吃一些罢。”她说话时一直不曾看阿植,只兀自摆弄着餐碟,又将装着暖汤的小罐盖子打开,在旁边搁上一把白瓷调羹。
阿植不由愣怔了片刻。以前看话本子里头写,掌管后宫的女人都是很厉害的,往往心狠手辣,不苟言笑,可眼前的容夫人待人也忒亲切了些罢。
阿植不晓得自己该不该坐,便先同她行了个礼,说道:“容夫人安。”
容夫人的手停了停,似是微微垂了垂眼睫,又浅笑道:“不必太生分了,坐下罢。”
阿植想起来,花孔雀让自己嘴甜喊“姑姑”的,便温温地又道了一声:“姑姑。”这才再容夫人对面的软垫上跪坐下来。
容夫人看着她似是走了会儿神,精巧的眉头微微蹙着,情绪很难琢磨。阿植瞧她脸色不大好,即便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敢动面前矮桌上的吃食。
阿植稍稍挪动了下位置,容夫人似是回过神来,浅声同她道:“吃罢,在这里就同在家里一样,不必太拘谨。”
阿植晓得她话虽是这样说,但毕竟有些客套的意味,到底也不可能像在家中吃得那般肆无忌惮的,便挑了些小点心慢慢吃着,浅浅喝了几口热汤。
容夫人见她吃得如此谨小慎微,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似是叹息般说道:“多吃些,太瘦了不好。”说罢竟不自禁般伸了手去摸她的脸,蹙了蹙眉道:“真不知这些年你是如何过活的。”
阿植觉得脸上一阵酥麻,很是别扭,然又得忍着,故而神色十分怪诞。容夫人缩回手,见她小小的身子往后不落痕迹地退了退,强扯住一丝笑意来,问道:“我是前些日子才晓得曹府落魄成那般光景,曹夫人可还好?”
阿植点点头:“我娘亲身子骨很好。”
容夫人蓦地苦笑了一声,也不言语,拿起一旁的餐刀将一碟子烤海鱼切成小块,推至阿植面前:“很新鲜,尝一尝。”
阿植看那上头似是洒了些细碎的辣椒末,细声推说道:“有辣椒……”
“那将这盘撤了,换一盘新的上来。”容夫人淡淡说了一句,一旁的嬷嬷便过来将餐盘拿走了。
那嬷嬷刚出去,便将餐盘递给外头路过的一名小女侍,说道:“去换一盘不辣的。”
那小女侍蹙蹙眉:“送进永华殿的吃食不是嘱咐了不放辣椒的么?”
嬷嬷眼睛往里头偏了偏:“给那位表小姐吃的,可这表小姐也同娘娘一样,吃不得辣椒呢。”
“早些说不就好了。”那小女侍似是有些不耐烦,撅了撅嘴沿着长走廊往西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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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植在永华殿吃完早食,容夫人随手递了块餐帕过去,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想来就连老夫人也不曾这么惯着自己啊。
容夫人随口问了问现下曹府的情况,阿植犹豫了半晌,还是将雁来的事情说了。容夫人轻叹道:“那这些年有个人照应倒还是好的,你这趟出来,家里头有他照料着也不必担心,可在随国多玩些日子。”
可阿植却想早些回去,她迟疑了片刻,回道:“先生兴许也待不久了,他早到了娶妻的年纪,总有一天会出府的。”停了停,又道:“上回老夫人还说想赶在年末前同他说一门亲的,我怕是要早些回去,免得到时候府里没人照应。”
容夫人神色微微动了动,似是对她的小心思十分了然,便道:“无妨的,你若是放心不下,可将他和你娘亲一道接到随国来。若是你喜欢,我能做主让他娶了你。”
阿植一吓,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
容夫人浅浅一笑,阿植这模样分明是喜欢了却不愿让人知道,遂很是照顾她的一番小心思,顺口道:“那便不是了。”
阿植这才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来。
可容夫人心里却颇有些不舍,让她就这么回津州,指不定会过得更凄惨。她才十六岁,不该为生存所累。她朝半开着的纱笼纸窗外淡淡看了一眼,想着阿植本该有更好的生活,可她如今却给不了了。
“多留一阵子罢。”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诶?”阿植很是茫然。
“梅家少爷两月之后便回津州了,到时你同他一起走也是好的。”容夫人淡淡说着,边挪过一旁的茶盏,又抬眼看了看她。阿植满脸不情愿,容夫人便蹙了蹙眉,问道:“梅家同曹家不是世交么?听闻还订了娃娃亲。有这回事?”
阿植动了动嘴角,容夫人忽自言自语道:“共富贵却不能同贫贱,古来如此。罢了,你何时想要回去,我便让人单独送你罢。”
阿植用力点了点头。
容夫人眼中满是歉疚,忽地探过身去摸了摸她的脑袋:“那这阵子就好好玩,什么也不要想。”
外头的风越发大起来,阿植走出去时觉得袖管里兜着满满的风,很是惬意。太阳忽地隐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天光倏地暗了下来。永华殿出檐深远,廊檐下一排风铃响着细细碎碎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闯。
阿植深吸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看,跟着小侍下了阶梯。
“噢,是表妹。”
阿植循声望去,只见泽越立在一丈开外的地方笑意不明地看着她。而立在她身旁的男子,见了阿植,也浅浅笑了笑。
“王兄,我说过表妹同你长得很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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