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柳氏将怒火发在了绿竹身上,一耳光将她打倒在地,还骂了许多难听的话。
站在一旁的紫兰,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一面扶着绿竹起来,一面冷声正色道:“奶奶还是早些回正厢去休息吧,这天色也不早了。这大晚上的,内院里处处都安静得很,咱们院里若闹出声来,很容易就传到水榭里去了。太爷、太君和老爷、太太知道了,又要训斥爷和奶奶了,还让二老爷一家看了笑话。”
语毕,也不顾柳氏的反应,边扶着绿竹往她的屋子走,边轻斥道:“糊涂的丫头,咱们作奴婢的,挨主子一顿打骂,也是应该的,有什么可哭的。快进屋子里去洗洗脸,我拿药膏给你擦,省得明日肿了脸,就出不得屋子了。”
说着,搀扶着绿竹进了她的屋子。
红梅见最有主意的紫兰走了,又见柳氏一脸铁青的站在那里,心中不愿意淌这浑水,向着柳氏福身请辞,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柳氏在金玉宇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本想发作绿竹,泄了心中之火,却又被紫兰的一席话堵了回来,又见红梅如没事儿人一般回了屋子,心中怒火更旺。本想好好教训这三个通房一番,立一立她正室奶奶的威风,偏也知道紫兰之言有理,不敢惊动了在水榭内的众人。只得紧握着手中的帕子,下不来台的站在那里。
郑嬷嬷见状,只得上来扶着柳氏,心疼的含泪道:“奶奶消消气,婆子知道奶奶心中的苦,只是奶奶这会儿万不可生事了,还是回正厢去歇歇吧。”
说着,扶着柳氏回了正厢,将丫鬟们和院子里的丫头们,都撵回各自的房中休息去了。
郑嬷嬷倒了杯茶,递给歪在西暖阁炕榻上的柳氏,含泪劝道:“爷的糊涂,奶奶是早就知道的,何苦又因为爷的糊涂生气呢?倒伤了自己的身子,还是保重一些好。依婆子看,奶奶如今已是指望不上爷了,不如安生的过日子,将珊姐儿和天哥儿抚养成人。爷和那些小妖精们,奶奶就随着他们去浑闹吧,何苦被他们带累了自己的身子和名声呢?待天哥儿成了人,考了功名,娶了亲,奶奶就只等着享清福吧,闲了就哄着小孙子、小孙女儿玩玩,多好的日子呀。”
柳氏将茶放在炕榻上,一口都没有动,哭诉道:“妈妈,我的好妈妈,我今年也才二十五呀,就这么冷冷清清的守着空屋子和孩子过,我不甘心呀。当初议亲时,姑妈是把好话说尽了,又是长房嫡长媳,又是什么以后的当家主母,又是什么夫妻恩爱、子孙成群的。呸,都是哄人的浑话。自我进门到如今,不过十年的光阴,除了刚嫁进来那一年,过得顺心自在,这九年来,何曾过一日舒心的日子?
“每每回家去抱怨、哭诉,母亲还埋怨我不知足。说这样好的人家、这样好的公公、这样好的婆婆,又是长房长媳的,又是子女双全的。呸,亏她也是我的嫡亲母亲,满眼里就只有位高权重的公公和金家的金银钱财,何曾有想过我这日子过得有多苦?我今年也才二十五,才二十五呀。可是你看看、你算算,爷这二三年来,歇在我屋子里几回?几回呀?”
话落,已是伤痛得挺不住,倒在炕榻上,用帕子蒙着脸,大哭起来。
同是身为女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的郑嬷嬷,有哪里不知道柳氏心里的苦呢?只是遇到了糊涂得只认酒色的金玉宇,倒也不如抛了男人,守着嫡子和嫡女过清静日子呢。
郑嬷嬷见柳氏还是想不开,也就不再深劝她了。只安抚了她心里的委屈,又劝着她不哭了,方开了正厢门,让丫鬟们送了热水和帕子进来。
郑嬷嬷亲自伏侍柳氏卸妆、洗漱、更衣,伺候她在内室床榻上睡下了,方打发丫鬟们回去休息。自己则睡在西暖阁的炕榻上守夜,怕柳氏夜里胡思乱想的,再哭上一夜,哭坏了身子。
再说水榭这边散了席,邓氏扶着金玉文回了雨院休息,金玉轩和君雪绮则送金老爷、苏夫人回了霜院。
金老爷说有要事与金玉轩商议,让君雪绮先回冰院去。君雪绮虽好奇金老爷要与金玉轩说的,是不是那个张姑娘的事情,却也不敢明着问出来,只得听从公公的命,带着丫鬟们回了冰院。
路上,月灵有些担忧的问君雪绮道:“奶奶,那个张姑娘真的没事儿吗?奴婢心里慌得很,总觉得那个张姑娘往后会惹点儿什么事儿。”
君雪绮皱着眉想了想,烦燥的摇了摇头,冷笑道:“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也招不到。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瞧着吧。”
水灵在旁笑道:“要依奴婢看,奶奶和月灵姐姐也太多忧了。咱们爷那个性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哪有被别人左右的时候呢?那个张姑娘说破了天,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村姑一个,哪里比得上咱们天仙般的奶奶呢?爷那样精明的人,难道放着天仙不要,去要那个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村姑?没的让人家笑话。”
君雪绮听了这话,好笑得不行,轻掐着水灵的脸颊,笑问道:“咱们心灵手巧的水灵姑娘怎么就知道人家是村姑?怎么就知道人家大字不识一个?我倒不知道我身边还有一位掐手算来的仙姑呢。”
水灵笑嘻嘻的拿下君雪绮的手,亲热的扶着她,笑道:“有奶奶这样聪慧机敏的人在,奴婢哪里敢自称什么仙姑呢?奴婢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这大实话还不让说吗?”
一席话,说得君雪绮和月灵都忍不住的,笑了个不停。
金玉轩在霜院跟金老爷议完事情,就忧心忡忡的回了冰院。因为刚到家里,这张兰月的事情,还没得着空跟君雪绮说,就被金玉宇在酒席上掀了出来。
在金玉轩看来,君雪绮也不是拈酸吃醋的人,只是这件事情按道理,她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就是因为想亲口告诉她,让她比旁人都先知道,才特意嘱咐柳玲兰回来之后,不要提起此事。怕的就是柳玲兰说不明白,反让君雪绮心里难过,再与他夫妻离了心。
正想着,金玉轩已进了冰院正厢前,将正厢里冰火通明,心里稍安了一些,快步走了台阶,掀帘子进去了。
坐在小厅里做针线的水灵见了,忙起身,一面掀帘子,请金玉轩进西暖阁,一面笑着回道:“奶奶,爷回来了。”
君雪绮听了,忙放下茶来,起身迎了过来,一面伏侍金玉轩脱外袍,一面笑道:“在外面折腾了一晚上,爷没冷着吧?爷在外面的这段日子,我带着丫鬟们赶着做了几套新的冬衣,爷把这些旧的换下来吧。新的冬衣穿着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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