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祁暮清一反之前的躲闪消极比之难缠了许多,甚者与平阳摆出了一副死磕到底的态度。.任凭你如何地拉长了脸儿不理,乃至言语尖刻之,皆一笑了之。
不管你如何发难,对方的反应皆是如此。那感觉就如同铁拳打在棉花包上任你使劲了力气却一无所动。时间日久,渐渐地,连身边服侍的仆婢们都觉得二公主对未来的驸马爷有时实在是刻薄得厉害,甚至有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的嫌疑。
某日清晨,祁暮清如往常一般早起,洗漱完毕后,即准备去西园里练剑。提着剑还未走到门边,像是想到了甚么,又拐了回来,蹑步掀帘进了内室走到床边,瞧到平阳双目紧闭好似依旧熟睡未醒的娇颜,腮晕微红,还有锦被外露出那白玉似的手臂,不觉心头一漾,遂倾身上去轻吻了一下额际,凑耳低喃道:“平阳,好妮儿,也只这时你才乖巧。”
说着,继而又轻轻啄吻了几下香颈,看对方依旧没反应,一只手不规矩地滑进了锦被里,吓得平阳再也装睡不下去,一个激灵,慌手乱脚地爬起来缩躲进了床内,锦被将自己裹得个严严实实,轻叱道:“祁暮清,你混账!!”
话到一半,抬首怒视时,瞧到对方一脸早知道的浅笑,立身背手看着她。一时怒极攻心,眼眶急红,抓起软枕砸了过去,唾骂道:“没脸的东西,滚……”
“哦,既醒了,就该早些起来。园中散散,莫贪睡才是,当心身子骨睡坏了。”
听到这话,平阳气得身子直哆嗦,再想到祁暮清近日的种种得寸进尺,不觉颓然,身心俱疲,已无从应对这甚是棘手缠人的家伙。不争气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扭身咬唇啜泣了会,轻声幽咽道:“你……祁暮清,你到底想怎样?非我死了,你才放手,你才甘心……别碰我,不许你再碰我。”
突然这一出,祁暮清当即没了那虚应的笑脸,该死,慕容棋那混蛋,一点没用,还与他翻起旧账!这招哪里是甚么万灵丹?简直是夺命虎狼药!回头就拆了那丫的骨头。
手足无措了会,上前将平阳捞到怀里,不知如何应对,只得轻拍后背安抚,任凭她如何唾骂使性子,或是捶打哭泣,只得端着张浅笑的脸,不时嗯应着一两声,算是答复。
又是这样,撵不走,骂不滚,打不疼骂不羞。整个一二皮脸,真真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平阳气红了脸,恨恨地咬了口肩膀见了血,方才松口,扭身不理。
碰了碰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肩膀,祁暮清暗自摸了摸鼻子,自认倒霉。明明按着慕容棋说的来得,怎到他这里就变味成这般?
想着开口深究的话,这妮子又得闹得个要死要活。他想过要试探出缘由,可几次失败的惨痛经验告诉他碰不得那禁忌,而且还有个夭折的孩子横在两人之间,既已决定花上一段时间用心来弥合修补两人间的裂痕,只得继续忍耐。
瞥了眼平阳微颤的双肩,伸臂不顾对方挣扎地揽抱到膝上,轻声诱哄道:“莫气了,小夜叉,我说错了,许是昨晚累着了你,你继续睡。可好?呃,不睡嘛?好,那就早些起身。”
听得对方甚是不要脸的这一番自说自话,平阳抬首淡瞟了眼,心一灰,垂下肩,已无力再去闹腾,由着他绞了个湿帕拭去脸上的泪渍,吩咐人进来侍奉她更衣盥洗。
细听里面闹得差不多了,怜烟方才端着粥食、糕点进来,一掀帘,打眼就看到祁暮清正拿着象牙梳不甚熟练地给公主挽发,公主垂着眼帘,摆着个脸儿,不吭声。
“戴这新买的金钗,如何?喜欢吗?”
“那,这个?”
……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平阳冷着脸,眼皮子都懒得抬,由着祁暮清自己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去。
瞧到骁武侯这样,一边侍奉的婢女们互相瞥了眼,羡慕、嫉妒、乃至不值……不管之前有多大的仇恨,如今男人已如此低声下气乖乖认错,还想如何……甚觉公主的脾性倔得离谱。
放下端盘,怜烟蹙了蹙柳眉,抬手默默挥退一众侍婢,莲步轻移,近几步福了福,说道:“祁将军,万福。”
待对方抬手免礼后,走过去顺势拿过对方手里的象牙梳,扭身浅笑道:“祁将军,这事,还是奴婢们来的好,公主现不喜花哨的,挑素净的就好。前日的素白玉钗倒是不错,就用它,公主,可好?”
“……嗯……好!”
平阳闷了半晌,总算开了口,应了句。说话间,眼眶犹红,瞪了眼祁暮清,思及慕容棋赤`裸`裸的警告,满腔的怨怒,却只得隐忍。
因一个没注意,象牙梳被夺走,祁暮清不好再伸手拿过来,只得背着手立一边去。
梳头挽发间,怜烟眉眼挑了下,状似无意地问了句:“祁将军,日头不早,今日怎还不见你练剑打拳?一会子,文昌侯要来的,莫耽搁了。”
说着,安抚性地拍了拍平阳的肩,递了个温柔的浅笑,算是宽慰。
话中之意:逐赶人,还不走!!
祁暮清眸光黯了黯,俊脸一冷,沉默片刻,转身掀袍落了坐,沉声回道:“不急,平阳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这身子骨安能不弱?过去便罢了,从今日起,须改了。我且先等着,快些,莫耽误了时辰。”
怜烟先是一愣,回神后,牙槽一阵暗磨,恨不得掐断手里的象牙梳,真是个千刀万剐的混账东西!偏皇后、太后早已发了话,算是暗中默许了如今的状况。
不用细想,也知道其中缘由,若不是陛下垂危,朝堂上下皆惶惶不安,各地藩镇势力蠢蠢欲动之势,其中又惟祁、慕容两家实力最为雄厚,甚为忌惮!万般无奈,惟有委屈公主,默许隐忍了这算是皇族耻辱的事情,否则,哪里轮到这男人如此猖狂!
平阳再也忍不下去,怒极,叱责道:“你,祁暮清,你欺人太甚,连这都要管,怎不索性拿个链子将我锁了?”
“倒是想,若我离京之时,公主未改了这习惯,微臣到时必拿个链子将公主锁了一并带走。”
“你,滚,说要走,为何就是不走?一直赖着作甚?滚,快滚!”
平阳当即哭岔了气,抓住梳妆台上的物件就丢,管它甚么,一股脑地丢了过去。
怜烟暗暗握紧着手里的梳子,扫了眼落了一地的东西,微微叹了声气,抬首还未来及开口相劝,却被祁暮清的一眼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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