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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害怕，但如果他知道了她这个鬼在怕鬼，那太可笑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朕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一切牛鬼蛇神都要畏惧朕三分，见到朕都要绕道。”
忘了这人是多么自大了。
“那也是。”
“只是你为什么不畏惧朕？”
她清了清喉咙：“所谓畏惧，就是因为心生邪念而生出的一种心虚的心理。我虽为异物，但对皇
上从无加害之意，自然不害怕皇上。”
冷汗。是真的出冷汗了。她既紧张又害怕。
“原来如此。”他停下来看着她，“实际上，有一段时间，朕很希望能够接触到所谓的鬼神，朕
希望皇后的魂魄能够回到长春宫，所以朕坚持要停棺在长春宫七日。”
她也曾听闻过这件事。前皇后在东巡时崩逝后，她的灵柩要运进长春宫时，因为宫门太窄进不去，乾隆立即命令拆了宫门，才能停柩长春宫。说的宫女还大叹乾隆对前皇后是如何深情。
“朕每晚都去长春宫，希望皇后可以回来看见朕还陪着她。朕还希望她的魂魄能够在朕面前现身，让朕和她好好地说说话。她去得那么突然，朕有好多话来不及和她说。”
他已经几次将前皇后叫作皇后了，看来在他心里的皇后只有一个。
“但朕一直没有看见什么，朕就想，是不是因为朕是真龙天子，鬼魂不能靠近朕，或者在朕面前现身呢？所以每当朕思念皇后时，朕就穿着便服，想象皇后就像当年一样，站在朕身后，默默地地注视着朕，虽然朕看不见她。”
他伸出手去，就好像握着某个人的手。
啊呀呀，她受不了了！
她打了个寒颤，跳起来：“皇上，我在你前面为你引路吧！”
“这园里难道朕还不熟，需要你为朕引路？没有谁可以走在朕的前面。”
她僵笑着：“皇上，你刚才说感觉到前皇后站在你身后，如果我还跟在你身后，那不是太挤了吗？”
一想和鬼抢道，她汗毛都立起来了。说不定这还是一个嫉妒鬼。
他仔细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含义。
“你现在还能看见你的同类吗？”
这是什么话！
“我现在已经与常人无异了，自然看不见。”
“如果你想看，还是能够看见的吧？”
他不是想让她看看他的皇后在不在他身边吧？
“不能，自从我来到这里，我就彻底封闭了自己这种能力，——你要知道那些都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怎么越说越邪乎？她害怕得嘴唇都要打哆嗦了。
圆明园主干道上都有安放防风的宫灯，入夜便点亮了。现在，夜风吹拂，灯光摇曳不定，路边阴影重重，远处有灯光在移动，那是宫女提着宫灯在走，还是引领亡魂的水灯在飘？或者是鬼火？
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可怕。黑暗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怪嘴，等着它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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