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背后筹谋的仍要逍遥法外……父皇说过,必要之时可用明鉴司之力,陶主事认为此事可有劳烦你们的必要么?”
搬出父皇的话陶渊自然不敢说不,起身作揖道:“但凭公主吩咐。”
“实不相瞒,本公主实则乔装国子监生于画舫之上。”我含笑道:“如此想来,安排行刺之人必与国子监生里应外合,而能在国子监安插眼线……此人只怕在朝堂上立有一席之地。”
陶渊沉着思虑一番,踱步道:“公主此番推论虽说缩小了范围,但说句大不敬的话,朝堂之上人人都有嫌疑,连康王都不例外。”
我道:“不错,可那艘画舫上的人几乎丧命当场,换而言之,若我不说,便无人知我遇刺。那么我便当自己当真沉于那画舫之中,这样说,陶主事可明白?”
陶渊蹙起眉头:“公主的意思……假意让幕后主使以为刺杀得逞,再观朝中诸人动向,谋定而后动?”
我微笑道:“现在朝臣大都知晓我开始放权将诸事交予太子,即便不早朝不议政也不会有人异议。幕后人第一步既要除我,第二步极有可能要向太子发难,可他到头来发现满朝文武没人发现监国公主已遭不测,当然就无法展开第二步行动了。如果我是他,应当会借由些什么让大家发现公主失踪,或许不会亲自出面,但多多多少少算是露出些马脚。”
陶渊闻言一笑,“公主果然深谋远虑。如此,在下即刻去安排与公主身形相仿的男装女尸沉于河中,将接下来几日的早朝或早会上诸人动向一一记录,不论有异无异,均告知公主。”
我所料果然不错,朝上是有大臣亦是明鉴司的人,不然成日关在这一方天地,何能知晓万千世界?
我道:“如此先谢过陶主事了。还有一事,恐防再遇到类似事件本宫需要个影卫,府里那些暗卫不能尽信,若是明鉴司,那再好不过。”
陶渊意味深长地重复道:“但凭公主吩咐。”
从岳麓茶馆出来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地底下毕竟空气不流通,又随时担心忽然来个地震什么的,所以刚谈上一会子话就巴望着出来了。
不过进去的时候是一人,出来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俩。
陶渊给我找的影卫,男的叫阿左女的叫阿右,年龄均在二十出头,精通十八般武艺包括易容术藏身术忍术等,平日里几乎可以完全消失在我面前,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冒出来,当然,如果我觉得无聊想找人聊天也可以唤他们出来陪吃陪喝。
之所以需要多叫来一个阿右是为了更贴身的保护我,譬如上茅房洗澡或与某人闺中那啥的时候,她也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阿左守在外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攻一守配合起来比较天衣无缝。
朗月皎皎。
我本打算回公主府歇下,但忍不住想知道西毗港那处究竟是个什么情形,纠结一番还是雇了马车往那儿驶去。
不出所料,因出了如此大案,原本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路变得寂静冷清。码头均被重兵把守,只是夜已深,河中打捞尸首的官兵也渐渐退下,明日继续。
我下了马车一路沿岸而行,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见不远方河面有只缓缓行驶的小舟,舟上有人打着灯笼有人高声吆喝,却听不清他们在作甚。我就近问了停驻在岸边的渔民,他道:“这几个似乎是国子监的学生,今日有画舫沉于河中,其中就有他们的朋友,似乎是叫白玉京的,还给了我们银子寻了大半天……唉,都沉了这么久了,就是找到了也……”
是陆陵君李杜苏他们……
我遥望河上那零星一点光,眼角有些泛酸,这夜凉风清的,不知他们还要寻上多久。其实除了陆陵君,我与其他人并不相熟,只不过喝过一次酒,谈过几次天。但他们均以诚心相待,我又岂能怀疑他们?
回过身,望见一人立在石栏边看着我。
他臂上缠着布条悬在胸前,不若往日般意态安然。
我忽然在想,若当日能预知此时此刻,我还会不会那般持着那分执念用箭刺向聂然的手背,让自己随波逐流。
明明在半年前还是满脑子的牵挂与怨恨,那浓烈的情感似乎已是很遥远的事了,仿佛连那个有些敏感脆弱瞻前顾后的和风也在逐渐离我远去。
聂然走至我面前时,一股风擦着我鼻子尖一阵凉,我先开口问:“你的手没残吧?”
聂然没有被我逗笑,淡淡点了点头,“你呢?”
我笑说:“毫发无损。”
聂然又点了点头,不再吭声,他在此处大抵是为了看着陆陵君他们,我也不知该找什么话题聊,只道:“那我先走了,回见吧。”
“公主殿下。”聂然轻描淡写地道:“下次见面,是否该这样称呼你呢?”
我怔了一怔,他终究还是知晓了:“若不是在朝堂上,私底下随便叫,我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话撂下了我转身往马车方向行去,聂然加快步伐挡在我跟前,“你知不知道你的处境有多危险?”
我道:“不就是刺杀么?不必小题大做。”
聂然冷然道:“你用自己的性命做这个公主的替身,可有想过值得不值得?”
替身?什么替身?
我呆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然道:“襄仪公主早在两年前驸马寿诞时就已遭遇不测,你怎么可能会是她?”
我反应了好半晌,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看来他是不知道我死里逃生并用和风这个身份生活了一年多,但……他是如何得知襄仪公主遭遇不测呢?莫非是他……不可能,依时间推算,当时他已失忆为煦方,自不能参与其中……如此,他必是知道太子寻替身乔装我一事,误把我当成冒牌的了……
只怕这其中关节远不如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说:“我是谁,有没有性命之忧,值得不值得,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聂然脱口道:“怎么和我没有关系?!”
我呆住。
他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聂然冷笑之后还是冷笑,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表达个什么中心点,他纠结半天发现一时半会儿和我说不通,索性一把扯住我道:“总之,若你并非嫌自己命长,就不能再回去当那个公主的替身了。”
我挣了挣,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聂然揪得更紧,他早已认定了我是假的,只道:“你何苦冒这险?若是为人所迫,我可以护你周全。”
我当真是有嘴说不清,正担忧着阿左阿右会不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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