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马秀真随意答道，回过头看着叶孤城。白云城主，此时真的已如天边的云，去留无意，无垢无净。剑仙，甚至可以成为剑圣。
“我应该为他高兴的。”马秀真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手却微微握成了拳头。她一笑，手便松开了，道：“叶城主觉得我峨眉派这些弟子们怎么样？”
叶孤城随意看了一眼，道：“他们都还很小，资质还看不出来。”
马秀真道：“他们虽然小，却是我峨眉派的未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中竟带着点骄傲，眼睛也亮得惊人。
叶孤城看了她一眼，道：“这样看起来还有点掌门人的样子。”
“嗯，你说什么？”马秀真望着他不解道。
叶孤城道：“没什么，这么多人一起练剑倒有趣。”
马秀真道：“汰弱留强，最后真正出挑的人只有几个人而已，你肯定无法理解同门竞争的残酷……”当初和她一起练剑的同门现在何在？离开的离开，平庸的平庸，只有三英四秀后来在江湖上小有名声。有多少人怀着梦想拜入峨眉派，最后只得黯然离开。像叶孤城这样的人，生来就注定太阳般耀眼，而更多的人只能脚踏实地，用数十年的时间在江湖上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若不幸，可能就成了别人刀剑下的炮灰。
“我们是不一样的人……”马秀真忽然感慨道。当她还在那里学剑的时候，叶孤城已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两种人，走不同的路，所以很难彼此理解。
叶孤城看着她，忽然道：“你还这么年轻，不该这么多愁善感。”
马秀真愣了一下，笑道：“难道你从来没有烦恼吗？”
叶孤城道：“没有。”即使是帮助平南王府篡位的时候，他也没有烦恼过。
马秀真道：“从来没有烦恼的应该是个快乐的人，那你快乐吗？”
叶孤城道：“快乐？”
马秀真道：“如果你没有发现生活中的快乐，那不就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情吗？”她忽然拿起了自己的剑，问道：“你觉得剑有没有感情，会不会有烦恼，会不会快乐？”
叶孤城摇摇头，剑是冰冷的，怎么会有感情？
马秀真道：“自古宝剑配英雄，如果剑在屠夫手里，怎么会没有烦恼？”
叶孤城道：“有如明珠蒙尘。”
马秀真又问道：“如果剑的主人纵横四海，荡尽奸邪，那把剑会不会快乐？”
叶孤城迟疑了一会儿，终究道：“我的剑，非彼之剑。”
马秀真道：“但我相信，如果剑有感情，那是剑的主人有感情；如果剑没有感情，那是剑的主人无情，而不是本末倒置，因为剑的冷酷无情，剑的主人为成全剑道也成了冷酷无情的人。剑，始终只是一把剑而已。”
她忽然笑了笑道：“一番拙见，让城主见笑了。”说着抬头望了望天空，万里无云万里天，“无喜无悲，无忧无虑，这样也挺好的。叶城主请随意，我先行告辞了。”
叶孤城道：“你要去哪里？”
马秀真道：“像我这样的俗人，只能想着怎么去解决我的烦恼了。”
叶孤城道：“西门吹雪？”
马秀真笑道：“西门吹雪只是我目前最大的烦恼罢了。人有三千烦恼丝，有些人连为今天吃什么都烦恼，这些城主肯定不懂的。”
因为这么寂寞孤独，所以没有烦恼，也因为没有烦恼，所以这样寂寞孤独。如果说爱一个人希望他幸福快乐，那么她只能希望他永远没有烦恼吧，即使他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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