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总让她觉得热血沸腾,学的时候也就格外用心。林肯勾住她的肩膀,手底下用了十分的力气,目光凶恶,苏瑞顿时来了精神,姿势摆得极标准,昂首挺胸瞪着他。
“那两个人怎么跟斗鸡似的?”珍坐到威廉身边,奇怪地盯着他们。
“你肯定不怎么擅长探戈。”威廉很摇头,“这种舞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跳得还不错……”珍皱眉看着威廉,“你想不想试试看?”
威廉喝了一口葡萄酒,对她微微一笑,眼角里尽是媚态:“好啊。”
灯光变得昏暗,几个强烈的重音之后,舞蹈开始了。步点是热烈的,苏瑞和林肯都毫不示弱,看上去配合得不错,其实却都咬牙争夺主导权,原本应该很野性狂放的舞蹈,却被他们跳出了些许火药味。踢腿、跳跃、旋转,苏瑞的表现让林肯颇有些惊讶,身体靠得很近,气息飘忽,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探戈舞要求两人不可对视,但在某些瞬间,在旋转的间隙,手指交握,发丝纠缠的时候,那视线又不仅仅是碰撞,仿佛拧成一条线,绷紧、颤抖、靠近、远离、相遇又错开。苏瑞轻轻屏住呼吸,她没有看向他,却清晰地感知着他的存在,他的力量,他的节拍。
——只剩彼此。
一曲终了,欢呼和掌声响起,苏瑞心跳飞快,四下看看,才发现赞美属于威廉和珍。那两个人非常大方地四面鞠躬致谢,苏瑞回头对着林肯笑笑,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走回议长身边。
“很不错!”卡曼西议长拍着手说道,“不过你们真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演出,王子殿下方才的表演,不亚于世界级的专业选手。”
“你不应当这么说,”林肯笑着挽住她,“小姑娘会很伤心的,她的男伴要被珍拐跑了。”
“照您这么说,”苏瑞微微努着嘴,俏皮地说,“我应当对他严加管教才是。”
“这句话很在理。”议长盯着苏瑞,“自己的男人,一定要管好。”
仿佛一头冰水当头浇下,苏瑞体内的酒精一下子被冲了个干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于嚣张,简直就是找死。支吾了一下,竟说不出话。
“你说得好像我很不听话一样,亲爱的。”林肯神态自如,“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怎么可能——”议长亲热地吻了下林肯,“你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
苏瑞觉得很尴尬,这种画面超过了她的理解能力,没有愤怒,只是不知所措,勉强笑道:“那么,两位大人,请允许我离开,是管教王子殿下的时候了。”
“我以一位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议长愉快地笑着,“千万不能手软哦。”
回到吧台的时候,苏瑞只有面皮上挂着一层笑容,那个表情让威廉差点把嘴里的葡萄酒喷出来:“宝贝,怎么了?”
“她亲他——”苏瑞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冰水,很抓狂地重复道,“她亲他的嘴唇!”
“所以?”威廉把她拉到窗口,天已经黑了。
“那个吻是属于我的!”苏瑞一口把冰水喝掉一半。
“凭什么?”
“他属于我——”她飞快地说道,然后瞪着他,半晌叹了口气,“哦,我受不了这个,怎么办?”
“别担心,”他安抚道,“以我的经验,那两个人短时间内不会上床。”
“你怎么能够确定?”
“专业的直觉。”
“你口气好像一个男妓。”苏瑞又低头喝掉另外半杯水。
“差不多。”他没有笑,也没有反驳,看着远处,森林里弥漫着雾气,遮掩了星空,这景色在城市里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的。
沉默。
两人就站在那里,背后是灯火辉煌。苏瑞闭上眼睛,风滑过初春的树梢,发出悠远而干净的簌簌声,和大厅里欢快的音乐搅在一起,又混杂着女士们的欢笑和男士们的低语。她的心是乱的,一直以为,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而属于她的事物,谁也别想拿走。可现实并不是如此,哪怕彼此爱慕,也只能远远分开。
一只手搭到她的腰际,苏瑞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威廉身上没有林肯那种淡淡的烟味,而是散发着清洁的松露气息,带着细微的辛辣。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他有了新的认知,这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他对自己非常严格。
过了好一会,苏瑞抬起头,脸很红。
“怎么了?”威廉关切地问道。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要上厕所,水喝太多——憋死我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威廉汗颜。
苏瑞眨眨眼,小声说:“我不想破坏气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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